菲尔德按在肩膀上的手,倏地一紧,疼痛让他的头脑十分清醒。他脸上最初的惊慌和茫然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冷冷的视线落在博伟尔黑色的袍子上。
不等他开口回答,一旁的安柏却突然上面,菲尔德几乎从来没有见到他的脸上有过这样丰富的表情,他的剑眉拧在一起,蓝色的双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上前一步,大声道:“父亲”
博伟尔背过双手,怒喝一声:“你闭嘴”
他头也不回,只对着菲尔德的方向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菲尔德松开捂在肩膀的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来,即使浑身疼痛,他仍旧咬着牙,冷冷地对这个阴狠狡诈的城主说道:“你说刺杀?你在说笑吗?”
即便菲尔德站直身体,看起来仍旧有些瘦弱而不堪一击,然而他目光却冷静又坚定,他回道:“你放我们走就可以,那焚烧的满月的解药,我可以不要。”
博伟尔似乎早就猜到菲尔德会这样说,哼了一声冷冷道:“哼,你倒是看得开,但是你可以不要解药,多维特未必就会不需要了。”
他又粗又哑的声音仿佛一把钝刀一样,狠狠地击在菲尔德的心上,又闷又痛,一瞬间膨胀的怒火犹如爆炸一般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菲尔德的声音发着抖,他瞪大双眼,愤怒地咆哮着“博伟尔”,一股伴随着他的怒火而生,从体内汇聚的灼热的魔力,瞬间倾泻而出,化作一道利光,向着博伟尔而去。
那耀眼的白光带起呼啸的旋风,博伟尔的袍子被吹得烈烈作响。他急忙抬手,手中也聚集着黑色的魔力,迎击着汹涌而来的攻击。
白色的光团击在黑色的魔力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因着魔力相撞而四溅的光束划过皮肤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安柏被逼着向后退了几步,白色的光芒波及开来,他急忙抽出佩剑去挡,刺眼的白光中,只听见噗通一声。
等白光散去,他再抬头,只见博伟尔仍旧站在那里,纹丝未动,而菲尔德却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菲尔德面色苍白,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死死地望着博伟尔。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只余菲尔德的喘气声,在菲尔德不甘的瞪视中,博伟尔淡淡地开口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其实也很喜欢多维特这个孩子,真是可惜……”
菲尔德紧紧地咬着牙关,右手下意识地攥紧袍子的下摆。
“我会遵守诺言,你现在就可以带着多维特走了。趁着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快从我眼前消失。”
菲尔德默默地站起身,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博伟尔身上,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想将隐藏在袍子里的人看个清清楚楚。
安柏注视着菲尔德,只见他满是怒火的杏眼里犹如燃烧过得烙铁一般,炽热逼人。他目送着菲尔德缓缓地转身,蹒跚着推门而去。
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出人意料,安柏犹如在梦中一般有些怔愣。这时,就听身边猛地一声咳嗽,接着噗的一声。他转头去看,就见博伟尔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他急忙飞身上前,搀住博伟尔的胳膊,叫了一声“父亲。”
博伟尔平时向来拒绝别人近身,就连安柏都有些忐忑地扶住他软倒的身子,宽大的兜帽顺势滑落,露出里面那人可怖的样貌。
那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虽然面色灰败又黯淡,但却不是因为苍老,他整个人犹如一个被吸食走汁液和果肉的水果一般,只剩下干瘪的空壳。而在这只剩下空壳一般的松弛的脸上,密密麻麻布满黑色的纹路,几乎让人瞧不清这下面牵动起的表情。
血水顺着他的嘴角留下,安柏大惊,急忙把博伟尔抱到软椅上,轻声地呼唤道:“父亲,父亲。”
博伟尔又咳嗽了两声,才有些虚弱地睁开眼。那是一双让人不寒而栗地双眼,目光灰冷,眼神阴鸷。
他稍稍坐起身,第一句话就是:“想不到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安柏急切地问道:“父亲,你要不要紧?”
博伟尔一摆手,忍不住又咳嗽一声才道:“不碍事,你吩咐下去,如果他要带着那孩子离开,就让他走吧。”
他停顿一下,而后眯起眼睛,冷冷道:“不过,自然是要派人跟着他,随后报告他的动向。”
安柏站在他身边皱着眉,不赞同地开口问道:“父亲,你真的要让他去刺杀那个国王?”
博伟尔抬起手,重新戴上兜帽,即便萤石灯光再弱,仍旧让他觉得难受,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有了灵魂印记,他马上就可以着手自身恢复的事宜。
他收回手,冷哼了一声,回道:“当然是真的。”
安柏立即反对道:“那怎么行?这仇必须由我亲自来报”
博伟尔靠着椅背抬起头望向安柏,许久后才淡淡道:“安柏,你傻了不成?你真以为就凭他能够杀的了杰森那人吗?”他轻嗤一声,“我不过是要用他来搅乱法兰托利亚的政局罢了,如果他真的伤了杰森,那更好。到时候就让他埃利奥特人的身份曝光,让罗兰大公国加入就更好了,你别望了,我们在波尔帝那设的局很快就要启动了。”
他说着哈哈大笑,笑声振动胸腔又使他闷哼一声。他缓了口气才借着说道:“他走之后,立即更换戴瑟伦斯的入口地点。告诉乔瑟夫一时半会不要回来。”
安柏再次开口:“父亲,多维特是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原本不是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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