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炳问李彦直何事忧心,李彦直将内阁勒令出兵一事告诉了6炳,又说:“当前京师实无一战之力!贸然进击,决计无法建功,只会惹祸!小婿上次取胜实属侥幸,这次出城,只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6炳消息灵通,自然也知北京空虚,听了李彦直的话后问:“那照你说该怎么办?”
“拖!”李彦直说道:“拖到勤王之师大聚,那时就不怕俺答了。”说到这里李彦直不自觉地朝东南一望。
6炳说道:“既然应该拖,那你就拖啊!”
李彦直叹道:“可是如今内阁勒令出城破敌,最难的是圣旨上下了死命令----只许进攻,不许和谈!当前是宜以兵威促使和谈,以和谈拖延时间,等到局势有利于我们再寻求一战,可这道圣旨却是乱指挥,委实叫人进退两难!”
6炳且笑且骂,道:“我说女婿,你怎么有些时候精明似鬼,有些时候却像少了根脑筋?内阁让你出城,你就出城啊,出城之后,你就是军中大将,到时候是该破敌,还是该怎么着,不就都由得你了么?”
李彦直一怔,6炳又说:“俺答到过大同的事情,京师别人不知,你我还是知道的,当时仇鸾是怎么对付俺答的来着?嘿嘿,你就依样葫芦,不就行了?兵是由你带,话就由你说!内阁既有能帮你说话的人,那只要你做的事能让内阁的人自圆其说,让陛下高兴就行了!至于你到底是在打还是在谈,嘿嘿----陛下号称天子。其实也是个人。又没千里眼,紫禁城外到底生了什么。你以为陛下真能一清二楚么?还不都靠我们这些人地嘴?”
李彦直给6炳这一提醒,幡然大悟,连道:“看我糊涂地!看我糊涂的!”他思维一转,原先觉得绝无可能地事便多出许多可能性来!
按照徐阶、李彦直既定的战略。当下敌众我寡,暂时来说宜和谈不宜攻战,但嘉靖定下的大方略却是要攻不要守、许战不许和,徐阶李彦直要拖。嘉靖却急着要见事功,两南辕北辙。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徐阶李彦直困于心中既有地战略思维,一时都扭不过来,尤其李彦直,他为官时的理念与为将时理念截然分开,为官时已能自觉地运用八面玲珑的手段,等到为将时便还是不自觉地恪守遵禀上命的武德。6炳却没这障碍,他不从政局兵法着手,而是一开始就以官场潜规则来考虑事情。
要说中国官场地潜规则。那可真有变黑为白、颠倒乾坤之功。其种种妙处一言难尽,然其基础原理有二。第一个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第二个叫说一套做一套。这两句话三岁小孩都懂,但有条件使用和能用好的人却不多。6炳提醒李彦直地便是此道!
这时李彦直被6炳点破关窍之后再以官术重新规划整个战局,心中便豁然开朗,再回到大营便不再忧心暗藏,而全是一副显胜券在握的气势,戚继光诸将见他胸有成竹,无不惊奇,或来问:“督军莫非已有破敌之计?”
李彦直笑道:“自然!”诸将便问何计,李彦直笑道:“你们但跟着我走便是!无需多问!”
诸将不测深浅,然李彦直有一场大捷在前面打底,近日又得官方为他大肆宣传,已有知兵善战之称,所以诸将对他就都有了信心。
看看部队部署已定,李彦直便命拔营出城。出城之前,有司又增益之以三千义军。兵部也加以照顾,马匹从优配给,因此此军共有战马四千匹,算是难得。
在这将近三万人的部队之中,李彦直自己确信可以作战的仍是那五百精锐,在安定门一战中又有数百人脱颖而出,李彦直便取出兵甲加以武装,凑足千人之数,出城前又到6炳处借了锦衣卫的衣饰、旗帜、仪仗,去了犯忌的皇家徽号,把另外的两千多兵将浓妆淡抹地打扮了起来,因此光看这三千人的队伍,那真是鲜衣怒马,气势不凡!
他以这三千人排布在显眼位置,其他两万多人马都排在后方,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城,缓缓逼向通州!
蒙古兵将号称十余万,但并非所有兵马都在通州,俺答听说明军大举出城向通州开来,不敢怠慢,尽通州兵马约四万八千人出城迎敌。
通州与北京城之间本有通途大道,大道旁有村庄房舍,这时早逃得精光了!双方就在这一带将大军摆开,一方有步骑三万上下,一方有人马四万有余,虽有强弱之分,倒也不算悬殊,且明军是主场,胡人身在客地,俺答心中将这个条件计算进去,便不敢小觑了对面开来的部队。
俺答策马而前,在射程范围之外举目眺望,见李彦直所部气象森严,核心部队数千人尤其衣甲鲜亮,骑兵步兵相互参差,经过戚继光编排地队伍又颇齐整,与他见过地仇鸾的部队大大不同,心想:“这想必就是大明地主力部队了!”不敢贸然挑战,先派了使来问李彦直来通州干什么。
那使单骑奔近,到了两阵中线下马,举手走到李彦直阵中传话,李彦直听了俺答的问语后怒道:“尔等冒犯我大明京畿,窃据通州,还来问我干什么来?自然是来扫平尔等,夺回通州!”
那使这时已入军中,见将旗两旁有鸟铳手护卫,旁边兵将个个精神抖擞、威武不凡----两队鸟铳手是李彦直旧部中身经百战的精锐,左右兵将都是万一挑一武举子,聚在一处自然威势惊人,那使不知李彦直的家底也就这些了,还道三万人都是如此。心下便没多少底气。口中却还强硬,道:“要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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