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渐作,李彦直便准备扬帆回国,群倭苦留不已,都道:“此处亦可快活,留在这里,我等均愿奉孝廉老爷为主!”
伊忠朗说:“是啊!自汉以来,历代到日本来的中华子弟极多,李孝廉留在这里,只要给公卿们一些贡献,应该不难正名。”
李彦直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说过要回去,便绝无滞留之意。何况我志不在此!”
临别之际,伊忠朗、田薰亲、连政年以及祢寝、伊地知两家都有精心礼物馈赠,胜久才得了一座破城,家底最薄,但却别处心裁,觅巧工制了一面旗帜送给李彦直。李彦直看那旗时,却见那图案乃是一双头龙,一头朝左上,昂然伸颈,下似山纹,如6也,一头朝右下,凛然威临,下似水纹,如海也。
这正撞上了李彦直的心头好!他一见之下,眼睛忍不住一亮,看了胜久一眼,心道:“他难道知道我的心思不成?”随即失笑,知道不可能,便对这个凑巧撞中自己心思的中年男子多了几分好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礼物很好,我收下了。不过以龙为旗,怕犯忌讳。我叫人改一改,改成鲤鱼吧,以后就用这个作我在海上的旗号!”
岛津胜久也没料到李彦直会这样中意,高兴地连称荣幸!
李彦直又嘱咐伊忠朗、田薰亲等道:“胜久虽曾破败过,以前你们怕还有过争执,但以后大家共处一地,我希望你们彼此能和睦。鹿儿岛城残破得厉害,胜久手里没钱没人。你们若力所能及,最后帮他一帮。”
伊忠朗田薰亲等都道:“遵命!”
这日眼看李家的船队就要出,李彦直要上船时看了岛津胜久所赠的那双头龙旗一眼,走两步,再看一眼,再走两步,再看一眼。忽然闭起了眼睛,长长地呼吸起来,再抬足欲行,却一脚踏空,从虹桥上摔了下来,掉进了海里!
众部属大惊,不分华倭,个个抢着跳下水里抢救!最后倒是小犬忠太郎先接近李彦直,将他背了出来!
吴平蒋逸凡等急上前问安,这时天气已有寒意。李彦直全身湿漉漉的,脸色冻得有些白,见众人紧张,微微一笑,安慰众人道:“我没什么事情,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好。精神一时恍惚。才闹出了这笑话。”
田薰亲早脱下了自己的袍子给李彦直披上。随行医生上前搭脉,道没什么大碍,众人却仍不放心,吴平道:“要不迟两天再走吧。”
李彦直犹豫了一下,道:“好。”
便这样,李孝廉由于身体忽然不适,便临时改了船期,这病一养就是七天。到第五天群倭来探望,李彦直却托言生病。一个也不见。到第七日众下分头来请安,李彦直在蚊帐内接见,临了单独留下张岳,问他日本之行,收益如何。
这一笔账张岳早算过了,便答道:“加上最后收手地这一笔,折盈抵亏。刚好差不多!”
李彦直问:“是和我们从双屿出时差不多。还是我们从平户出时差不多?”
“当然是和从平户出时差不多。”张岳说。
“那就是有赚嘛。”李彦直微微一笑,道:“我这一趟来日本。花钱的地方着实不少,不但没亏,居然还有赚,实在是值了!”
张岳听李彦直说话思路清晰,心想:“三公子不像有病的样子。”
李彦直又道:“账目之中,可有什么不对路的地方?”
“嗯,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张岳轻弹着算盘,说。
“什么事情?”
张岳道:“在岛津家的主库中,我现了镇海卫的印符---这是三公子当初就交代过的要紧事物,所以我记挂在心。我还打听过来历,据说这印符当初是放在二公子棺材中地,后来给岛津家收入库中。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它本应该有的货物了。”
“本应该有的货物……”李彦直道:“你是说随二哥被劫持的货物?”
“对!”张岳道:“那些货物的清单我也有一份,可是清点来清点去,就是找不到!”
李彦直沉吟道:“那你是怀疑……”
看看屋内没有别的人,张岳走近床边,在蚊帐旁道:“我是怀疑这回岛津贵久真是冤枉的。我还曾私下找了伊忠朗问起此事,他竟然也说岛津贵久和岛津忠良没去过闽海!现在他已经投靠了我们,没必要说谎了。只是如今这个形势,我实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李彦直嗯了一声,很理解张岳不说的原因。他李彦直从登6萨摩开始,干的所有事都有一个前提,就是要迎回兄长,帮李介报仇,而仇人就是岛津贵久!如果这个前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那么他的一切行动就会丧失正当地名义,那样不但会引起诸侯的强烈反弹,内部的士气也会大受打击!
张岳见了李彦直这等反应,问道:“三公子,这时你早看出端倪了吧?”
李彦直微微点了点头,道:“是,可是在真凶找到之前,我不能说,说了,很多事情就没法顺利进行了。兵势既动,就算中途现另有真相,我也没法临时扭势了。”
张岳道:“那这件事情……”
“就且装作不知道吧。”李彦直说:“对方掩盖得再好,也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也不要声张,我们要等到形势对我们最有利时再出手!”
张岳走后,吴平从床后转出来,道:“会不会是破山?”
“从各种蛛丝马迹看来……”李彦直道:“十有,躲在暗处的那人,应该就是他了!至少和他有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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