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在床沿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岁晏,委屈道:“小侯爷,你都昏睡三日了,那姓宋的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让您落入那冰河中这么久都没有施救,呜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二少爷奏请圣上治他的罪,好在有人及时救了……”
一旁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的沧桑:“好了海棠,不要吵到小侯爷了,快去把药端来。”
岁晏偏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家丁服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道:“昭叔?”
厉昭性子沉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蹙眉:“还是有些热,还难受吗?”
岁晏刚醒,眸子有些茫然地看着面洽的两人,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的回笼。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没说一句话,再次晕了过去,十分利落。
海棠、厉昭:“……”
“来人啊!侯爷又昏过去了!”
三日后,几乎烧成一把灰的岁晏终于浑浑噩噩醒来,彻底接受了他又重活一回的事实。
这等诡异之事,常人要么惊惧要么欢喜,他却极其冷静,眸中一片心若死灰,茫然地心想:“重来一回,最后不过还是一死,为什么还要如此麻烦呢?”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求生之意,这么一想,更加意兴阑珊,连海棠小心翼翼端来的救命药也没了想喝的打算。
苦涩的药泛着白雾,海棠看着半靠在软榻上神色恹恹的岁晏,小声道:“少爷,喝药了。”
岁晏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将药端过来闻了闻,接着脸色一变,捂着嘴险些吐出来。
海棠连忙上来替他拍背:“少爷?”
以往岁晏喝药只是为了续命,不喝不可,但是现在他都懒得活了,做什么还要喝这种苦得要死的要来作践自己?
他这般想着,索性直接将药放下,摇摇头示意没事:“我之前听到你说我落水那日幸好得人相救,是何人?”
海棠讷讷道:“是正好出宫办事的……”
岁晏心里一咯噔。
就听到海棠蚊子一样:“……太子殿下。”
岁晏这下真的有些茫然了,前世他落水时,因为宋冼被吓呆了,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救他,耽误了那么会功夫才导致寒气入体,伤了底子。
而这一世他都跳两次河了,为何又跳出来一个太子殿下来救他?
岁晏越想越头痛,索性不再想了。
海棠道:“少爷喝药”
岁晏心不在焉:“好好好。”
海棠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躬身下去了。
岁晏蓄了点力气从榻上起身,往窗外一瞥,这才发现外面正在飘着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着实扎眼。
他恍惚记得,自己在临死时似乎也是这般大雪漫天。
岁晏缓慢走到窗前,将半扇窗推开,大雪被寒风呼啸着卷进来,险些扑了他一脸。
偌大个侯府,越窗看去,假山凉亭,雪树烛台,和他记忆中一般无二。
岁晏慵懒地靠在窗边,神色复杂地一一扫过院落中的场景,一只手却不着痕迹地端着那碗药,利落地朝窗外泼了过去。
地面的积雪被泼得污黑一片。
他垂着眸,懒散地瞧着地上的污黑被新雪逐渐覆盖,这才将窗户一关,继续躺回榻上,很快便再次沉沉睡去。
岁家满门忠烈,代代镇守边疆,为北岚常年征战沙场开疆拓土。
但是不知道这岁晏小公子是不是在娘胎的时候吃错了什么药,自小就不爱打打杀杀这一套,他小小年纪就整日插科打诨,跅弢不羁,整个京城谁人都知那世代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府出了个顽劣骄纵的小少爷。
岁晏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还尚在,岁家并不需要靠着他来支撑,再加上老太君怜爱岁晏体弱,并不想他跟着父辈去沙场打拼,索性他喜欢什么就让他去做什么。
直到岁晏十岁时,岁大将军和他的两位兄长战死沙场,老太君悲痛欲绝之下撒手人寰,他这才被迫从那温柔乡中出来,学着在这到处都是虎口狼穴的京城生存下去。
上一世他不懂得韬光养晦,执意为三皇子左膀右臂,明里暗里为他机关算尽出谋划策。
但是这一世,岁晏却不打算去趟这趟浑水了,太烦了。
因为岁家在南疆殉国,皇帝对岁家唯一的血脉极其关照。
岁晏落水后还没过半天,宫中就派来了御医前来医治,奈何开得那些价值千金的药全都被岁晏泼给了外面那棵光秃秃的桂树。
七日过去,岁晏还是有些恹恹的,派去的御医似乎也束手无策了,相互商议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提议给小侯爷扎上几针。
岁晏唇线微翘,就算面无表情时也像是在微笑,更何况他逢人便带三分笑意是上一世十年养出来的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了。
他眸子温和地盯着御医,柔声道:“若是你们真的用针扎我,我就去告诉皇伯父,说你们要残害忠良。”
御医:“……”
御医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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