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也令我吃够了苦头,怎么到了三皇弟这里,却成了‘罚得极轻’了?”
皇帝按住胸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岁晏本已昏昏欲睡,此时瞧见这么一出狗咬狗的好戏,拼命掐了一下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端明崇:“嘶……”
岁晏一歪头:“对不住,掐疼你了?”
端明崇小声道:“不疼,你安分点,我们马上就走。”
岁晏迷糊地将胡乱放的手摸索到自己大腿上,轻轻掐了掐令自己保持清醒,小声道:“再等会,我要看好戏。”
两人交颈呢喃,全然不顾一旁众大臣的复杂神色。
端执肃淡淡道:“此事还没了,二皇兄就这般过河拆桥了,莫不是怕我会将前朝南疆公主之事也一并抖出来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臣又是一阵哗然,连端明崇和岁晏都不看了。
端如望唇角带着古怪的笑,道:“三皇弟,谁都知道你少时同忘归很要好,就算再想为他脱罪,也不用这般移花接木将罪名都担到自己身上,还把我拉下水吧?”
端执肃似笑非笑:“二皇兄说的是。”
皇帝此时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将一旁的笔架摔下去,怒道:“端执肃!你说!南疆公主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执肃面色冷淡,道:“陛下不妨想一想,岁安候同南疆公主有什么交情,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南疆公主会寻一个无权无势的纨绔侯爷来密谋弑君之事?”
岁晏听得迷迷糊糊的,却还是身残志坚地记仇:说我纨绔,行,给我等着吧你。
“而且那前朝公主流落江南数年,年前由二皇兄带回京城的。”端执肃道,“那女人又不傻,一个位高权重的皇子,和一个不问朝事的侯爷,哪个能助她成大事,相信明眼人心中都能瞧出来。”
皇帝眸子微晃,神色莫辩。
端如望笑道:“我有什么理由要杀陛下?”
端执肃反问道:“那忘归有何理由谋害庇护他多年的陛下?”
只是“庇护”这个词,他说得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眸子里全是压抑不住的冷意和戾气。
端如望笑了笑,道:“那理由可多了去了。”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紧抱着岁晏的太子。
端明崇懒得理他们,眼神都没分出去一丝,全都在岁晏身上。
“若说有弑君理由的,”端执肃偏头看着端如望,轻飘飘道,“难道二皇兄当真没有吗?”
端如望眸子一寒,有些冷然地抬头看向龙椅上的北岚帝。
皇帝听到端执肃这句话,也愣了一下。
端执肃依然是那副冷淡面容:“二皇兄的母妃乃是南疆前朝之人,而当年北岚同南疆打完那场仗,南疆损失惨重,几个皇子也战死沙场,被人趁虚而入夺了主城。战报传到京城后,南疆早已改朝换代了,宫中都传娘娘受不得刺激,直接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寝宫中。”
方才无论端执肃说什么都一直没有变色的端如望此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眸子阴鸷地盯着端执肃,厉声道:“住口!”
端执肃不为所动:“而二皇兄这些年来虽然明面上从不说此事,但是实际上却一直觉得是陛下赐死的娘娘。”
端如望:“你……”
端执肃道:“难道这,还不能算是理由吗?”
端如望几乎是狠厉地看着他,但是却没有否认。
皇帝怔然地看着端如望,挣扎着再次站了起来。
他受惊太过,一时竟然都没有发现,不知何时他仅有的三个儿子,已经不再唤他父皇了。
皇帝许是气急了,一时间心中却生不起丝毫的怒气,满腔的颓然和无力涌上心头,让他喘息都觉得费力。
他抖着手,指着端如望,涩声道:“如望……这些年来,你竟然是这么想朕的?”
端如望脸上全是诡异的阴沉,他直视着皇帝浑浊的眼睛,直接认道:“难道不是吗?陛下,我自小便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现在满朝文武都在,难道你想要我将战报传入京城那晚瞧见的事情悉数说出来吗?”
皇帝怔然看着他。
端如望冷声道:“父皇亲力亲为教导儿臣,无用之棋随手弃之,我从不为你那个位置,我至始至终想要的,就是所有人都不得安宁罢了。”
端执肃不知何时早已站起身,立在一旁看着雕花的香炉,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在听到端如望说起当年之事后,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好多岁。
满朝文武都在盯着他,这是他第一回 坐在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有了惶恐的情绪。
许久后,他才微微一闭眼睛,艰难道:“此事……”
众人看他。
“全权交于太子处置。”
言罢,挣扎着坐起来,甩开一旁宫人的搀扶,踉跄着离开了前殿。
群臣面面相觑。
岁珣微微一闭眼,彻底松了一口气。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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