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把你吓成这样?」
「我在路上想了又想,秦国我是不敢回了。那位芈太后下手恁狠,杀人跟割草似的,万一有点事没办妥,立马就得掉脑袋。我琢磨着,不如弄点手段,留在唐国算了。别的我也不会,只能靠这个了。」
徐君房举了举水晶球,压低声音道:「这里头东西多得很,我找了好久才挑了个合适的。没想到效果有点太好,唐皇一看就不让我走了,说让我帮他占几件大事。」
「什麽大事?」
「皇上说,一个是削藩,问年後用兵是不是顺利?朝中的武将,用哪位当主将合适?二是春秋子嗣。唐皇嫡子刚夭折,想让我帮忙相面占卜,看後宫哪位有宜男之相,如果都没有,还得选宫女。」
「这没什麽吧?凭你的本事,随便说点空话不就忽悠过去了?」
「我也是这麽想的啊,谁知道这些都是幌子——皇上问的时候,有几个太监在座,听到选宫女,都咯咯直笑。那声音跟夜猫子似的,我听着心里头直发毛。我跟皇上说,我爲了大唐的运数,刚折了十年的寿,要占卜也不是不行,得慢慢来。何况又是挑武将,又是找宜男之相,都不是相一个两个的事,容我缓缓。」
「皇上答应了,还笑着对那些太监说,知道他们也想请我占卜,但这几天是不成了,嘱咐我好生歇息,不让别人打扰我。」
程宗扬道:「这不挺好吗?」
「老大,你是没看见!那几个太监笑着应了,前头刚走,後头皇上脸色就变了。」徐君房打了个寒噤,「他说,前面说的那些无关紧要,他要占卜的只有一件事——刚才出去的那老太监,什麽时候死?」
程宗扬心头一动,「哪个太监?」
徐君房没有作声,只用手指醮水在案上写了「博陆」二字。
博陆郡王李辅国?!程宗扬瞬间明白过来,什麽削藩、备战、整顿军队,全都
是假的,唐皇真正在乎的只有一个:宦宦。削藩只是幌子,目的是夺取宦官手中的兵权!
看着徐大忽悠又青又白的脸色,程宗扬算是知道他爲什麽吓成这样了。李辅国虽然是个太监,但实际掌握的权柄甚至还在唐国这位皇帝之上——唐国六年换了四个皇帝,李辅国可只有一个。真论起来,李辅国在黄巢之乱前就手握大权,活活送走六位皇帝,无论风云变幻,这位博陆郡王始终安如泰山。
徐君房卷到这事里头,只怕比在咸阳还危险。毕竟在秦国,他站的胜者组,有惊无险。唐皇与宦官集团的角力,怎麽看都是前者输面居多。
在徐君房央求的目光下,程宗扬沉吟半晌,问道:「你占了吗?」
「我哪儿敢啊!」
「你怎麽出来的?」
「我在宫里待了几天,越待越怕,最後跟皇上说,大明宫阳气太盛,我们方士求真,讲究清净,我得回驿馆,闭门斋戒,才好尽快恢复法力。皇上这才答应送我回来。我到驿馆听说你来找过我,换了衣服就摸来了。」
徐君房眼巴巴看着他,「老大,这事儿咋整?要不咱们跑吧,这事闹不好就得掉脑袋。」
「别急。唐皇既然请你占卜,肯定不会现在就动手。」
「我怕的不是这个。我是怕那位……」徐君房指了指头顶,「听到风声,先砍了我的头。你不知道,唐国宫里的太监都是一窝一窝的,一个大太监,下面上百个乾儿子,上千个干孙子,还有重孙、玄孙、灰孙……家法比王法都厉害。我在宫里那几天,放个屁都瞒不过他们。」
程宗扬只好安慰他,「你先回驿馆,哪儿都别去。我来想办法。」
「要是有旨意宣我进宫呢?」
「……那你得小心。」
「老大,这不是我小心的事啊!我这会儿是在磨缝里头夹着,不管哪边随便一动,我都成渣了……」
「别怕!」程宗扬拼命给他打气,「你毕竟是秦国正使,那些太监不敢随便乱来!」
「真的?」
程宗扬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在咸阳我都没让你出事,还让你混了个客卿的身份,当上秦国正使。我这会儿人就在长安呢,还能让你吃亏?」
徐君房脸色好看了一点,「那行,我就信你了。对了老大,你到底什麽身份啊?在太泉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是做生意的,在宋国还有官身,现在又怎麽变成汉国的诸侯?秦国那边你有人,唐国你也有人?」
「这你有什麽好怀疑的?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势力大得很,跟着我,绝对不让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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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说,唐国皇帝换得勤,到底哪个太后是嫂子?」
「打住!」
徐君房赶紧住口,摇着手道:「我不打听!不打听!」
程宗扬气得鼻子都歪了,「那俩贱人乱说的你也信?」
「老大你放心,我就光忽悠,其实嘴巴严得很!」徐君房赌咒发誓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先回吧。」程宗扬捂着脸道:「让我静静。」
「哎,那我先走了。」徐君房关切地说道:「老大,你也别太累了。」
「滚!」
徐君房贴好胡子,戴好兜帽,趴在门上听了片刻,确定外面没人,这才鬼鬼祟祟地溜了。
程宗扬满肚子的疑问,一时间理不清头绪。虞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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