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一刻,酒客们的眉宇间齐齐闪过一抹雪白。但听嘶嚎声并起,宽敞的酒馆内已四处渐染了血渍,所有酒客的手臂皆是被齐肩斩断!
一声清脆,是剑入鞘的声音。邋遢汉昂首离去,闻风赶来的士兵距他不过五尺,却无人敢上前扣押。
“大人,为何不将这厮拿下?”年轻的士兵咬牙注视着邋遢汉离去的背影,心头愤愤不平。身旁资历较老的兵头却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刚入军不久,自然不知剑客于赵国之内地位可是不凡。”
“难道剑客就可放肆作孽麽?”年轻士兵亦是不解。
“大王礼贤剑士,更尊剑士。想当年秦国欲吞并我赵国,若非剑客以一敌百之能击退秦军,我赵国早已灭亡。而今又临兵荒马乱,战火连天之年,若不保住这些剑客,又如何抗衡列国强兵呢?”老兵头恳恳说道。
说罢,他便吩咐属下进入酒馆,将伤者送出,亦不再追求,一场酒馆闹事,就此平息。
冬夜的夜雨冰寒刺骨,尤其是在雍凉城西的白骨山。落寞的山岭,倾斜的石径,巍巍山脊险如深渊。单听此山之名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又见雨夜阴森,不知有多少冤魂徘徊在此。
石径通幽之尽处,立着一座古祠,乃赵国前宗诸侯的祖室灵堂。苍茫烟云夜雨间,古祠内缥缥缈缈一盏孤灯,灯下盘卧着一个人影,于摇摆的烛光中拉伸飘动,远远看去,宛如孤魂作祟。
幽幽雨夜,崎岖山道正有两道人影,齐齐朝山顶古祠而去。
两人身姿高挑,穿着黑色斗篷,头戴黑色毡帽,帽沿极宽,戴得很低,掩住了面目。
一路走来,踏过结霜的山泥,径直走到面前,屋内得人应道:“何人来此?”
门外皆无回应之声,屋内得人将门开启,幽幽烛光将三个人都映照而出。但见这古祠内所卧之人正是今早于城中闹事得邋遢汉,但他面前的两名黑衣客依旧毫无眉目。
但灯光摇动,却还是照出帽沿阴影下的嘴与颔。
两个人的下颔都很尖,线条却很柔和,唇的轮廓更丰满柔美。只有女子才会有这样的唇,有如此一张唇的女子,无疑是个非常妩媚诱人的女子。
两个娇媚女子深夜上山,耐人寻味,也令人起疑。
但见其中一位女子伸出一只雪白的手,优雅脱下头上的毡帽,洒落珍珠雨露,本被束在帽里的长发如瀑垂落,掩住半边容颜,却亦能清楚看清另外半边面庞,秀眉凤眼,明眸含水,这半张脸生得已是极美,只不过她嘴角不经意间掠过的一抹浅笑,却令人有种冰冷阴寒的感觉。
另一名女子并没有卸帽,甚至将帽沿压得更低,遮掩得极处无缝,令人顿生神秘之情。
“两位姑娘来此深山老林,莫非是祖室宗亲?”邋遢汉试问道。见两名女子尚未回应,便冷下脸来:“夜已深,又临冬雨,山路之险非等闲人所能踏之。看来二位皆是高手,费劲功夫来此,想必寻得是在下罢。”
说话间,邋遢汉的眼睛已经警惕地打量起来,虽然她二人藏得几声,但凭邋遢汉的眼力还是发现那斗篷之下所藏长剑。再定睛细看,便也发现那剑柄之上镶着一枚雕刻精致的铁梅花。
“原来是岚朝铁梅盟的刺客,失敬失敬。”邋遢汉沉着脸:“不知二位来找在下所谓何事。”
脱下毡帽的女子终于开了口:“早闻赵国囊天下剑豪,我姐妹二人原是负命在身,却于城东酒馆偶见阁下剑术,今夜特来领教。”
同道中人交谈从不拐弯抹角,见其直言,邋遢汉便笑了:“在下剑术粗略,蒙姑娘抬举,着实受宠若惊。既然姑娘有意领教,那便出招罢。”
女子并未出手,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阁下的剑在何处?”
“万物皆是我剑。”
闻邋遢汉此言,女子眉宇便瞬间阴冷了下来:“阁下如此轻敌,怕是要吃苦头了!”短短不过一句话,她的剑已出鞘,寒芒一闪间,屋内烛台已被斩断,天地间顿然漆黑一片。
“姑娘好快的剑。”邋遢汉笑着道,旋即双脚腾挪,身形飘忽若神,亦不知何时闪至屋外。女子追身上前,尖峰直指他面门而去。
夜雨淅沥,邋遢汉轻笑一声,两指相扣,借着雨珠弹射而出。
“锵!锵!”两声清脆,女子皓腕一颤,剑锋微斜,身子也跟着向旁倾倒。
另一名不显山露水的女子急是上前搀扶,提醒道:“姐姐,此人能化雨为剑气好不简单,不如让妹妹助你。”
“比武论剑岂能容旁人出手,纵使我败了,亦是技不如人。”女子目光坚定,转瞬飞身而出,横剑扫过,雨水如珍珠弹动剑身之上,转瞬齐射而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姑娘这一招斗转星移在下领教了。”邋遢汉移形换位,疾如旋踵,转而间已入屋内拔剑出鞘。
只听清脆声响,他的剑已入鞘,一股剑气横削而出,势如破竹。女子避而不及,只得挺剑相应,却难敌刚猛剑气,整个身子如断弦纸鸢向后倒飞而去,双脚在水泊中划出丈许,斗转内力方才稳住身形。
“姐姐小心!”
她方才站稳身子,那邋遢汉亦不知何时来到身前,剑未出鞘,鞘却已抵至她白皙脖颈之间。
女子微怔赶忙持剑揖道:“是晚辈败了,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另一名女子亦是赶忙上前行礼。
邋遢汉笑着摇首:“两位姑娘亦看到在下妆容,在下无名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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