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母刘脂儿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刚刚过去这一场上演的生死戏剧,她已领略了其中的滋味。这青花绣楼上的营生,刀口子上悬挂的命门,也不知道那一天就得玩完。什么人用什么手段,能掏得寻欢而来的宾客的真金白银还重要吗?况且这卖笑场上的营生,从来就是愿者上钩。那管你是上至王侯将相,文人士大夫,还是下至农耕樵夫,偏生爱往这风月场所站。
“散了吧,你们都散了吧,各做各的营生去。老娘我实在是大累了,马福,这前堂的营生,这些日子就先交给你打理了。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再通报一声就好,老娘自会料理。”刘脂儿心酸地抛下这几名话,起身晃惚着往后院走去。
“姨娘,你不管咱们这一帮姐妹了吗?”秋月在后面发出低鸣的悲号。
“秋月啊,枉你白白当了这青花绣楼的头牌呀。老娘我放任你们这一帮讨嫌的蹄子一些日子不是更好吗?以前啊,你们还巴不得老娘这样做呢?今日放生了你们怎么又不愿意了。”老鸨母刘脂儿停驻了一下,回过头来慨然的说道,无能为力的悲凉一时自然展现。
“姨娘,你也别大自悲了,宽心吧。嫣芷觉得只要咱们姐妹同舟共济总会有晴天的,这天上的乌云啊,那能遮得住太阳光呢。”董嫣芷这时却突然插言道,委宛的语气已然带了些硬气。
“嫣芷啊,你真是姨娘心上的肉啊!姨娘那里疼痛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哩,你这眼睛啊生得就是毒,一瞧准便准。若是秋月那一帮讨嫌的蹄子,有你一半的玲珑机智就好,姨娘也不用这么揪心了。”老鸨母刘脂儿半笑半带着夸耀的口吻说道,忸得一旁站着的姑娘们默默低下了头。
“姨娘,你别总夸嫣芷了。嫣芷觉得这些姐妹们也是一顶一的,在这青花绣楼都有是好手。嫣芷只不过是仗着天生这一把声喉罢了,和姐妹们比起来那自是暗淡了许多。”董嫣芷生怕刘脂儿只顾褒奖自己,而忽略了秋月等一众姐妹的好处,尽量想着话题往她们身上扯。
“妹妹的这一翻恩情,作姐姐的自是铭记于心了。如今已没了事端,妹妹就陪姨娘回后院去,前堂的事有姐姐顶着。”秋月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由衷的这一句。她明白,这小小年纪的董嫣芷并非如她心中前些日子所想的那样,凭借着自己天生的优势而对她们另眼相待。
“哪,好吧,嫣芷就先谢谢姐妹们了。秋月,嫣芷这就陪姨娘去。”董嫣芷婉然笑笑道,转过身随刘脂儿去了。
后院那间破旧的偏僻小房,李秋生还是睁着硕大的眼睛躺在破烂的木板床上,青衣已在一旁搅拌细碎的膏药了,正准备往李秋生身背上的创伤上敷呢。董嫣芷伴着老鸨母刘脂儿就倏然走了进来。
“秋生哥,姨娘来看你了,这会儿好些了吗?”董嫣芷一进来就急急的说道,眼睛里已是多了几分苦涩。
“我,我还好。”李秋生几乎不假思索的答道,忽而又接声说道:“嫣芷,你来了?真好。老鸨母,你怎么也来了?”语气里明显是冲着董嫣芷来的,而非老鸨母刘脂儿来的。
“嗯啦,秋生哥,若不是姨娘另有安排的话,嫣芷恨不得时时在这里陪着你呢,也不落得秋生哥这里如此凉薄光景的,多一个人在,或许总会多一些生气呀。”董嫣芷满心欢喜的说道,似乎已忘记了这里还有青衣和刘脂儿的存在。
刘脂儿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心里掠过一片惊疑。难道李秋生这晃头愣脑的臭小子,几天不见,心里竞对董嫣芷暗生了这男女之间的蒙胧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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