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谢琰嘴角微微轻扯,“那就恭喜了。”
说是恭喜,可他脸上却不见半点道喜的样子,那双眼里的冷意,仿佛就要破冰而出。
秦妈妈看得心惊胆战。
冯二爷没有发现来的人是赫赫有名的谢琰谢大将军,这番变故让他很不悦,都已经耽搁了这么久,现如今美人就在身侧,香气扑鼻,恨不得立马就洞房。
他瞪了眼已经失声好久的司仪,吼道:“吉时都快过去了,你还要愣到什么时候。”
那主持的司仪被谢琰的气势吓愣住了,被他这么一吼,方才回过神来,眼巴巴朝着秦妈妈看去。
秦妈妈还不知道谢琰到此目的,见他又不似要搅事的样子,便朝着司仪点了点头。
司仪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似乎,呼出一口气。
再次高喊,“吉时已到,新人就位。”
冯二爷欢天喜地站好。
站在天锦身后的脂胭朝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立即上前捡起红盖头,强行将天锦扶过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朋……”
随着司仪唱礼,天锦被人按着头,怎么都无法挣脱。
谢琰已经在台下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一语不发,目光紧随着天锦而动,以他的眼力又岂会看不出她受人胁迫。
她手里紧握的那只玉笛刺得他双眼隐隐发疼,那是他送给她的笛子啊。
他以为她早已葬身在江水之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这种烟柳之地。昔日北朝武神锦公主竟沦落成这勾楼院中的舞伶,上回他喝得醉眼朦胧,并未看得太清楚。原来当日,她一曲成名,用得竟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可笑,他当时以为她只是一个酷似锦公主的伶人罢了……
周遭的宾客传来一阵轰闹,谢琰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台上,大礼已成。
冯二爷得偿所愿,笑得嘴都合不拢。
天锦被两个婆子按得死死的,挣扎之间头上的盖头再次掉落。
谢琰端端正正坐在下方,望着她秀雅端方的面容,强忍着要冲上台将她抢走的念头。
两人的视线再次交织在一起,他等着天锦开口,可她眼里的陌生令却他浑身发寒。
这时,门外快速跑进来一个卫兵,附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当真?”谢琰微愣。
“属下刚才混进后院,随手抓了个人。据说这位天锦姑娘是在河边捡回来的,的确是失忆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谢琰难以接受。
失忆……她竟把他忘了。
北朝武神怎么可能会失忆!他不相信!
高台上,冯二爷喜得第十九房妾室,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秦妈妈示意楼里的姑娘去道喜,台下不少宾客瞅着新娘子容色倾城,都忍不住往台上凑去。
冯二爷得瑟地接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眼瞅着天锦整张小脸粉如淡霞,又长又密的睫毛由于惊恐而扑闪扑闪的更显的楚楚动人。
他体内的邪火,一下子蹿上来,顾不得围着看热闹的众人,扑上去一把将她抱住。
天锦脸色大变,双眼微微发红。
两个钳制她的婆子见冯二爷抱上来,知趣将她放开。天锦终于找到机会,狠狠踩了冯二爷一脚。
“哎哟……”冯二爷冷不防吃痛,下意识松手。
天锦握着玉笛用力一折,只听“嘭地”一声清脆的声响。上好的玉笛竟被她徒手生生折断。
归香苑里围上来的道喜的姑娘,尖叫着闪躲。
趁着乱势,天锦反手就将尖锐的断口抵在自己颈边,“都不许过来!”
她眼里饱含了慌乱,惊恐,悲愤……更多却是绝望。
冯二爷正还抱着脚跳,见她以死相挟,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放下,快放下!”
天锦警惕地盯着她,“你别过来,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他冯二爷想要的女人,哪有得不到的道理。今夜种种受挫,天锦如此胁迫不依,冯二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气急败坏冲着呆在一旁的两个婆子吼道:“都是死人吗?!把这个贱-人给爷抓过来!”
两个婆子六神无主,还是胭脂在后面推了她们一把,“冯二爷动怒了,快抓住她!”
天锦握着断笛抵到壁上,已经退无可退。
眼看她手上用力就要刺入颈中,谢琰眼里的慌恐一闪而逝,他猛地站起来,就要出声喝止。
说那时迟那时快,大堂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住手!”
天锦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有,颈项上传来一股刺疼,断笛尖上甚至已经沾上一抹血色。
她的手生生顿住,颤巍巍地睁开眼。
大堂外,一身黑色劲色的刘裕,带着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见天锦果然住手,谢琰不由松了口气,正欲回头去看,来者何人……冷不防的身后一股力道就撞了过来。
谢琰躲闪不及,被撞得脚下一个趔趄。
“将军!”身旁副将赶紧伸手去扶他,却被他一掌推开。
谢琰的目光紧紧跟着刘裕。
已经飞身跃上高台的刘裕根本没有意到自己撞了人,他的眼里只看到一片血光。那是天锦割自己的颈子,鲜血顺着断笛滴下,染红了他的双眼。
冯二爷已经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大喝,“你是何人!”
刘裕本没有注意到他,闻言缓缓转身。等看着冯二爷身上的大红喜服,眼里露出一抹诡异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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