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一开始的招惹,恨他后来的抛弃,恨他现在对自己永远施以冷眼。
其他人对待他的态度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只有贺初,给他的永远都是致命一击。
有一段时间周遇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得浑浑噩噩的。
那是高三的下学期,那个时候他对贺初的念想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全班都在忙着备考,连带着终于能让周遇喘口气,耳朵里稍微清净一点了。
但是他给自己的压力过大,反倒是自己把自己逼出了问题。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就算堕落了也不能真的就这么放纵下去,他还是得往前走,他还是要往上爬,无论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女人从小就在他耳边说的话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记好了,你得考出一个让我满意的成绩,才不算让我投资在你身上的钱白费。”
投资。
自己其实……只能算得上是她投资的一个商品,她在他身上砸下的钱未来都应该有回报。
他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但他同样爱着这个给自己带来生命的女人。
从小他就没有得到过这个女人的一点温情,长大了就对这种东西更是固执。
所以他才会那么的依赖于敬州,甚至把他当成自己亲人一样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就是因为于敬州给他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贺初曾经也给过他,那时他也相信贺初是真的喜欢着他。
他喜欢贺初,就想牢牢的把贺初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真到了要放手的时候,他却没有出手挽留。
现在……他自己也说不上对贺初还算不算喜欢了。
这段感情深刻而沉重,无论如何他都是无法轻易放下的了。
但是自己竟然会在贺初已经不关注的情况下,记了这么久。
他对自己这样的状态有些懊恼,甚至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他一面逼着自己放下这样的念头,一面逼着自己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两相逼迫,就渐渐的有些不自在了。
可笑的是,曾经在那么大的压力下生活过都安之若素的人,现在只是好好学习,多了一个贺初,就变得不正常了。
那时他在调整自己的生物钟。
大家都在学校好好努力,自己也没有必要再把学习的时间全部留在晚上了。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因为长时间的昼夜颠倒,他失眠了。
并且是药物都无法调整的失眠。
好不容易强行入睡了,就会十分规律的每隔一个小时醒来一次,睡着的时间就永远都在做噩梦,在梦里也不得安生。
醒着的时候贺初就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挡都挡不住。
他疯狂的想把贺初从脑袋里赶出去,可是好不容易觉得疲乏了,天也快亮了,在学校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没办法集中,他想好好学习都无济于事。
那时的他近乎是暴躁的,想要摆脱这种现状。
他空有一腔此番念头,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那是他好多年都没有过的愤怒与迷茫了。
可是好在,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两个月,那两个月里他其实过得有些不知日月,醒了就开始刷题,困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面睡觉,直到四月初,他才真正把作息时间调回来。
只不过那两个月里,他还会在闲余的时间里,腾出一部分时间来发呆。
——他总是看着班上的热闹,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其实他们的热闹都与周遇无关,但是周遇却好像从中间看出了一点什么出来,就这么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嬉闹,看了很多天才拿出他那个只剩几页的日记本出来,慢慢的写了几句话:
“其实大家在这个班级,在这个学校,谁的成绩不是靠着踩着另外一个人的人头那样上去的呢?既然如此残忍,那么对方是人是狗,似乎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写完他自己仿佛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微微笑了起来。
最后两个月周遇就在每次的周测里有意无意的提高他的理综成绩,每次只提高那么一点点,像是一个在进步的样子,最后稳定在210分左右。
但是他的数学还是只能考七、八十分,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他的总分加起来并不理想,但是周遇对他的状态很满意。
他的卷子还是一沓一沓的写,他们只关注他表面上的成绩,谁都不会真的去管他到底会不会。
只要目光不放在他身上就好。
贺初近来越发的努力了,下课也不见他出去走两步,只有想喝水了,才会去走廊尽头接水,体育课他也不去了,成为了班上第二个不上体育课的人。
所以周遇就养成了“体育课正大光明看贺初”的习惯,反正贺初也从来不会回头。
他就这么隔着半个教室,看着那个背影,只觉得时光匆匆。
如果日子一直这么过到高考前夕,对周遇而言反倒是件好事,但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老黄做的一件事,却让周遇在那天也做了一件蠢事。
最后一天班上已经没课了,老黄就让全班自由讨论复习。
周遇坐在角落里发呆,自然是没人理的,于是老黄就走过来,先是对着周遇叹了口气才说:“周遇啊,最近感觉怎么样?”
周遇慢慢的把目光从窗口收回来,撑着下巴,随口应了一声:“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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