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想纪钱钱要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又是委屈又是无辜地道:“我知道纪妹妹一向巧言善辩,人也宽厚大量,不太可能做下这等狠心事。可大笨伤了也是实。”
一会说她巧言善辩,暗指她为自己狡辩开脱。一会又说她宽厚大量,不太可能做下伤了大花猫这种事。一会又用大花猫的伤来将她彻底堵死在“莫须有”的臭胡同里。
她是打定主意弄臭自己,让她背上欺世盗名、两面三刀的恶名吧?
纪钱钱心寒。
慢慢解下被大花猫抓破的伤手上绑的素纱带,冷声道:“既然徐姐姐不肯信我,那好吧,”将解开的伤处展示给所有人看后,她叫自己的贴身丫头吩咐:“去告诉顾老姨奶奶,就说她的猫伤了我,问她怎么办。”
那丫头虽不解在如此火烧腚的要紧时刻又去寻顾老姨娘作甚,仍应了声,飞快地去了。
大家也都不知道纪钱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狐疑地看着她。
万葭抓起纪钱钱的伤手道:“钱妹妹,你的手都受伤了,刚刚为什么还要让弟弟坐到你的手上?”
万和则一副怕怕的神情,道:“流血了,流血了,疼,疼,疼。”
其实纪钱钱的手已经结痂。不过因为结的痂比较新鲜,薄薄的一层,衬得伤口红红的一条血线,看着比较瘆人,并没有多少痛感。
若是往日,她一定会笑着安慰他们姐弟没事。
但今日被徐秀秀泼了好大一盆脏水在身上,她无心应付任何人事。就抽回自己的手,低垂着头,默默的,没有任何言语。
万聿房里的丫头见此,忙回房拿了伤药出来,重新给她的手涂了药,包扎了。
去顾老姨娘处的丫头很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扭头困惑地朝门口张了眼,才犹疑地回纪钱钱道:“顾老姨奶奶说,小畜生不懂事,伤了姑娘的千金贵体,她给姑娘陪不是。今天身子不适,不便过来。改日一定亲自给姑娘赔礼道歉。还说,姑娘觉得小畜生可恕就恕,不可恕就随姑娘处置。”
纪钱钱朝众人扫了眼,最后将目光定在徐秀秀身上。
“都听到了么?”
万宁不解地问她:“钱妹妹,你要做什么?”
纪钱钱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徐秀秀问:“徐姐姐,你听到了么?”
徐秀秀跟万宁一样疑惑,“你想干嘛?”
纪钱钱却不再看她,低头抚弄着自己的伤手,冷若冰霜地叫自己的丫头道:“既说了随我处置,那平安长寿,还愣着干嘛?赶快叫人,把那只猫,溺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却都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纪钱钱的两个丫头,一脸苦相地朝纪钱钱叫了声“小姐”。
纪钱钱不为所动。
无法,她们只好吩咐在场的小厮动手。
现场就有桶和水,两个小厮抱起那只大花猫。
大花猫像是预感到了危机,凄厉地喵喵直叫。
前爪断了不能用,就扭着头,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要咬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一个抓着它的头和前爪,一个抓着它的尾巴和后爪,按着它肥壮的身子,将它浸在装满水的木桶里。
两个人,四只手,紧紧地按着大花猫。
大花猫纵是彪悍,此刻也无半点的挣扎,乖乖地任人鱼肉,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众人大多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有胆小的别开眼,去看纪钱钱。
纪钱钱却是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
须臾,方听她散漫地道:“小心点,别把它弄死了,这才只是开始呢。”
两个小厮听了,忙把手松了。
大花猫浮上来,靠着桶壁,喵喵乱叫。
两个小厮又把它按进水里。片刻后又放它上来。就这么周而复始地反复折腾。
大花猫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纪钱钱又吩咐:“生火,架油锅,剥皮,炸了。拿去好好的孝敬一下顾老姨奶奶她老人家。”
万荣听了,欲劝纪钱钱两句。想了想,终是什么也没说。
只看着纪钱钱慢慢走向徐秀秀。
纪钱钱来到徐秀秀面前,问:“徐姐姐觉得猫抓了我,我不跟它计较是虚情假意欺世盗名,那我现在这个反应,应该不是虚情假意、欺世盗名了吧?徐姐姐对我这个反应,还满意么?”
众人听了纪钱钱的话,都目含谴责地看着徐秀秀。
徐秀秀一直觉得纪钱钱太过软弱无用,凡事也多委曲求全,倒没想到她还有这么狠厉的一面。
本来她是算准了不管纪钱钱如何回应,都难免给世人留下惺惺作态的伪善一面。
现在她直接表现出并不在乎名声的阴厉一面,不仅让她之前对她的那些构陷之词不攻自破,也给世人留下了她眼下之所以这么疯狂,完全是受她所逼的无奈之举。
她有苦说不出,又不能把纪钱钱彻底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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