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顿时唇角一翘,下意识抬脚便要过去。沙发上的女人忽然抬起了头,强硬地拽住了他的衣角,有些执着地问道,“是她吗?”
尤莲步下停了停,他望着不远处站在机门前摇摇晃晃朝他挥手的少女。少女的神情焦急,脸色还带着潜水后的苍白,潜水服勾勒出她充满蛊惑的柔软线条,纤细饱满都恰到好处。她一向是盈着一股子古典美的,像是乐章上最完美的咏叹号。此时她双眸专注有神,那么关切地看向自己……他干脆地点了点头。
“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啊,太好了……太好了。”
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翡翠色双眼,在得到答案的瞬间溢出了温柔明亮的光芒。女人费尽全力扒拉着沙发颤抖着趴在上面瞧了少女的面容一眼,随即心满意足地落倒在地面。
“快走吧,我活不了了,快走吧。”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阿斯特丽徳看到了有些迟疑地蹲下身面对她的青年,这样已经很好了,非常好了……
她终于有了些勇气,努力想要伸出手触碰那梦境里轮回无数次的容颜,快到了,就快到了……
匆忙上前的雪勒注意到,女人的指尖在快要触摸到尤莲的一刹那,便被几只凶狠的婴灵硬生生推得更远了些。
他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干脆沉默。
尤莲一把扯下耳边用来伪装的十字架,谨慎地将其塞在女人的手中,头也不回地朝直升机走去。
“走了。”
剧烈的风在一瞬间掀起四人的神袍,像是静默无声的祷告。直升机在玛格丽塔的接手下极快地升空,他们在颠簸中不断穿透滚滚弥漫的厚重云雾,好像这样就能彻底隔离地面骤然爆裂出的巨大风云。
一切都结束了。
一周后。
海德堡的丧尸几乎已经全面解决,人们正在重新修补着老城的建筑,经营起日常的生活。
街角的热狗店又开了,三三两两的人们喝着黑啤唏嘘着此次的浩劫,仿佛完成了多少英雄事迹。
海德堡生物化学实验室内,干净的实验台上放着四个烧杯,里面正热气腾腾地冒着气泡,仿佛在呼唤他们的主人快来饮用。
“哎呀,雪勒怎么还没从梵蒂冈回来,我出去看看。”玛格丽塔耐不住寂寞,一跺脚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实验室内只剩下身穿白色大褂的青年和不知所措的少女面面相觑。
如果有心,可以发现少女的手正在逐渐变得透明。
小梨涡:老大,还有一分钟功德和灵力就能清点消化完毕了。至于尤莲,他对你的好感度早就满的不能再满了。
少女像是听不见似的依旧僵硬地坐在那里,直到小梨涡开始倒数。
46、45、44……
她像是猛然惊醒了,跌跌撞撞地踢开椅子,冒失地扑进了青年的怀抱。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青年的声音很轻,语带讥讽和无能为力的嗤笑。他的手掌好几次握成拳,又挣扎般地松开。循环往复几次,他自我厌弃般狠狠抱住了正逐渐透明的少女。
“小茉莉。”最终的最终,她听到青年一声极其温柔的呼唤。这声呼唤不像平时他捏着甜蜜的调子,而是语带执着和病态的。一滴滚烫的液体穿透了她的身体,啪嗒一声落在了地面。
她再也不会知道了。
不会知道她在试图救他的时候他就开始沦陷了不对劲了,不会知道他因为她眼里时而闪过对正常世界的怀念他才选择了将芯片交给雪勒,不会知道她的消失带走了他心里最后一点对未来的憧憬。
世界寡淡而无味。
清爽的凉风带走了怀中最后一丝声息,尤莲望着空荡荡的实验室,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他笑得那样失态,捧腹敲打着实验桌,可是空气中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还是什么都没拥有过。
他掏出衣袋中的通讯器,播出了一串简单的信息序号。
“雪勒,我记得你会通灵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要开始吸血鬼的故事啦~
☆、吸血女王的忠犬1
“你听过腐蚀海的叹息吗?万念俱灰的、铺天盖地的。
滚滚锈色的浊水席卷而来, 裹挟着颤栗的弧度, 吞噬干涸的废土。
被抛弃的人们尖叫着湮灭在浪潮中, 海浪攀爬着大地,妄将森罗万象悉数吞并。
歌颂努赫密斯, 伟大的冥神!是他咆哮着劈开浪头, 从死亡的阴影中将我们解放。
腐蚀海在他的啸声中褪却, 海乌姆诺在他的身躯下支撑起机械的骨架。
阴翳即是我们的赞歌,我们身有死志, 我们皆为恶果。”
头顶是光, 足下是沼。
耳边始终贯彻着信徒们的吟唱, 这首诗歌叫做《阴翳礼赞》, 据传是记载了海乌姆诺这座城池建立的神话史诗。
稀薄的沼泥软塌地糊在斥满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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