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梨娘只觉背后发凉,吓出一身冷汗。
究竟是谁,这般歹毒的心思,想置他们家于死地。
还是……对方此举并非针对苏家,而是郑州刺史?
不对。
梨娘摇头,如果贼人想要移祸刺史为何不等船舶停靠在岸,然后火攻,届时船锚已抛纵使人手再多,失职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再者还可以水遁逃之夭夭,何乐而不为呢。
等等,她能想到的上策,对方应该也能想得到,为何他们没有再等上几日下手,是怕人手众多,寡不敌众?可即使沿岸官兵把手,他们只需一壶桐油,再点一把火,事成之后完全不用担心逃跑的问题。
那是出在哪里呢?梨娘起身来回踱步,舍弃上好的计策,却单单在夜间下手的目的是什么,两者之间的不同究竟是什么。
莫非……
电光火石间,一个诡异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对方选择未到郑州的半夜出手,若是成功了,船上百万的白银和粮食瞬间成为灰烬,朝廷定是要治父亲的罪,纵然父亲争辩也无济于事,苏府上下百条人命难逃劫难。但是船一旦停靠,出了事情就大不一样了,官员层层问责,刺史罪责最大,父亲丢失赈灾粮饷不过就地界治安问题连带出的事故,那样可能也就是罚俸多少或者降职,最大也不过免职。
想法一出卸闸一般不可收拾,虽说细思极恐却能对的上所有疑虑,她猜测元昭固然未讲明可也有同样的心思,但苦于没有证据,不然信纸上为何不说清楚些,还让她不要出去,他应该是怕对方找苏宅的麻烦。
现下洛阳城并无消息传来,想是并无人员伤亡,粮饷也未丢失,否则就会成为把柄来借此治她爹的失职之罪。
梨娘望着满地狼藉回想着元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她是知道他的功夫的,全身而退不会如此伤痕累累,想必他断后求全了她父亲,然后又忙不迭赶回来让她小心行事。
连受了风寒都不知道。
梨娘摇头噗嗤一笑深吸一口气,脚步倒退半倚在床柱上,她抬眸看着梁上,瞳孔无神没有焦距。
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她拾起地上躺着的纸张叠了又叠塞进床头的折子戏里。
此事她不得不同祖母请示了,论仇家苏家老太太应该最为清楚,大家心里好歹有个数,对于未知的事情也好防范于未然。
但梨娘还是不安,如若不是仇家,那就更加不好办了。果然与祖母细说了过程,当然她不会傻到将元昭夜访的事情全盘托出。
苏老太太沉默半响摇摇头,“你是哪里听来的。”
梨娘掏出一叠纸,是她仿照元昭字体写的,最后省去了关心的话语,整体看来说的十分严峻。
苏老太太收起信笺借着旁边的烛火烧了个干净,“我们苏家上下要说对敌,无非就是边关进犯的蛮夷,但梨娘啊,伴君如伴虎,战功赫赫是好事,亦是个麻烦事。”她说完混浊的双眼看向梨娘。
话说到这份上梨娘也是懵了,她想过排除所有可能,唯一的真相可能是那位至高无上的人。
可,不可能啊,她爹既不参与党派争端,也不过问皇子夺嫡,何来罪过?
皇帝老儿吃错药了不成。
看着梨娘一脸疑惑,苏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身,梨娘见此情景小心虚扶,“陛下年岁大了。”说完祖母拨开她的手,苍老的嗓音带着停顿,一句话断了几段才说完。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般将梨娘醒了个透彻。
是的,皇帝年岁大了,当然忌惮朝中势力,旱灾是个契机,不仅钦点了她爹,还任命了元昭,名义上是让后生历事,实则痛下杀机,将军或是候府嫡子论哪一方出事,势必两家矛盾由此而生,还能削其根本。不管如何,赈灾失败罪责两家皆担,赈灾成功百姓们爱戴的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上的天子。
一箭三雕,坐享其成。
“以后就不要出去了,先躲过风声吧。”苏老太太叹口气,摇摇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梨娘立马扶住她摇晃的身子点点头,“梨娘知道了。”
发现看的人少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懒,为了证明我不是很懒,我今天又更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白马寺
翌日。
苏府传出七小姐游湖落水了,苏将军在外,苏老太太年老,也没有个实在主事的,这时也是乱作一团,那七姑娘昏迷不醒,已是奄奄一息俨然就要香消玉殒,大夫都请了好几个,但都摇头离去,据说白事的麻布都要挂上了。
梨娘歪歪扭扭的躺在床上,手里捏着糕点,闲暇自得哪里有传闻说的样子。
“姑娘把药喝了吧。”靛青进门将碗碟放在小桌上,脸上忧心忡忡的是她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成熟。
梨娘见白瓷碗里冒着青烟的褐色汤汁,闻着苦涩浓郁的味道心里一阵恶寒,她从油纸里拿出一块糖糕讨好道,“我的好靛青,能不能不喝啊!”说着将手里的糕点塞到她的嘴里。
靛青敌不过只好吃进嘴里,奶味的甜香在口中扩散一如既往的好吃,“姑娘。”她略微眉头开了些,表情瞬间没了之前的凝重,但是说话的语气却还是坚持主张要劝着梨娘喝药。
昨日照顾元昭一宿,又是忘记了关窗,还只着了件中衣,如此这般受寒了,祖母便是将计就计唱了这出苦肉计,无非是借乱让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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