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
梁逍毫无波动,只是沉默了一下,“这是我和你的事,”他说,“把我同事放了。”
罗曼丢了烟头,那点猩红迅速消失在雪地里,“然后你和我聊一聊?”
梁逍没有否认。
罗曼打了个手势,那老陈周围架他的胳膊立马全都收了回去,老陈踉跄往地上倒,被梁逍一把扶起,“道歉。”他仍旧保持平静,看向那群混混。
无人应声。
“和他道歉!”梁逍的声音还是不大不小,下巴却扬了起来,就像是在俯视对方。
混混们看了看罗曼的脸色,这才站成一排,一齐往这边鞠躬,咕噜噜说着什么也不清楚。梁逍拍了拍老陈的肩膀,忽然回了头,“前辈,快把陈副主管带回去吧。”
叶季安这边早就已经不声不响地放好了手机,机身埋在雪地里,摄像头正对罗曼,方才的谈话基本都录了进去。他只希望这手机能坚持得久一会儿,不要太快低温自动关机,也别不凑巧被踩碎。
“我把他背回大街上,最多三分钟就安全了,”他快速说,“你估计时间差不多,就赶快过来找我们。”
为了保险,他非但用了中文,还说的是南京话,幸运的是,他之前闲得没事就喜欢在午餐休闲时间教梁逍方言,小年轻一板一眼,学得又快又认真,并不存在内部信息无法传达的问题。
梁逍把老陈交给他,“好。”
“不要跟他走。”叶季安扶稳背上的老陈,“不许逞能。”
罗曼在一旁观察,咳嗽了两声。
“放心吧前辈,活闹鬼而已。”梁逍的南京话不甚标准,还露出一个笑容,很温暖,温暖得都没有了他平时的狡黠。
尽管叶季安长期坚持慢跑健身,如今在及踝的雪地中背着一个二百多斤的壮汉狂奔,他还是有些吃力。刚跑到岔路口他就看到了自家那位小翻译,身后慌慌张张地领着两个酒吧保安,匆匆把人交过去,他喊人赶紧跟自己回去查看,只见翻译小姐虽说醉得没有往日口齿伶俐,仍旧翻译得相当卖力,保安们却无动于衷,耸耸肩膀说着什么,手电筒的光线也跟着晃动。
“罗曼的事,他们不管。”翻译解释道。
叶季安的头脑濒临丢失清醒的边缘。合着那狂野男孩还是当地一霸呢?三分钟早就过去了,就算梁逍和他养的那只蜥蜴一样行动迟缓,现在也不该连影都没有。方才他就满脑子都是梁逍,都是那个笑,现在,眼看着谁也指望不上,那笑容就在脑海中越加肆虐,就要占领眼前全部的世界,翻译在身后大吼,叶季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拔腿就沿原路往回跑,尖头皮鞋里的袜子已经湿透,大衣里的衬衫也是,肺部被冷空气灌得如同针扎,牙齿也开始打颤。
倒不是因为出差发生意外就会扣光年终奖导致他要省吃俭用整个春节,也不是因为保护不好下属的主管就活该被炒鱿鱼,叶季安只是感觉到一种单纯的害怕。这与房贷带来的焦虑不同,他只是怕,类似于小时候害怕自己种的栀子被弟弟养的猫咪从盆里连根刨起,他怕梁逍像老陈那样被架起来挨打,或者被拐走,再也联系不上,他更怕梁逍被强迫着塞回一段不愿回忆的感情。
谁知随着距离的缩减,他却听到剧烈杂声,一阵接着一阵,那是打群架的声响。
毕竟叶季安在成为一个卑微上班族之前也有过中二青春期,觉得自己孤单又不幸福,愤愤不平过,崇尚武力过,当然也做过刺头,他不光在酒吧惹过事,甚至在工人体育馆因为一场狗屎一样的球赛卷入过大型斗殴,至于高中、甚至大学,动手的机会也都不少,老实做人这么多年,他当然照旧听得出几十米外是在运动还是打架。
果然,那群混混已经深入到暗巷的腰部,远远地,叶季安在昏暗中看到一堆人影,雪地上躺着一个光胳膊的,大概是罗曼,他身上骑了一个,正是梁逍,两人扭打在一起,主要是梁逍在抽人,一拳拳撞在罗曼脸上,对方掐他脖子,踢他后背,七八个混混喊着奇怪的口号,把他往上拽往上拔,他也一声不吭岿然不动,把自己死死卡在罗曼身上,仿佛眼里只剩下打架这一件事。
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叶季安跑到几步远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碎雪飞扬看得越发清晰,只觉得梁逍那又高又瘦的小身板底盘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提起来丢到一边,于是叶季安也加入了这场斗殴,脱下厚重的巴宝莉大衣,他仿佛就变回了二十多岁只穿得起优衣库甚至森马的自己。
突然有高手杀入,所有人都是震惊的,两个拼命压着梁逍的混混被叶季安拽开踹翻在地,几个混混下意识弹开躲他,就连那罗曼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掐在梁逍脖子上的手。不过最震惊的当属梁逍自己,仰起脑袋,那双微微上挑的、天生的笑眼也冻满寒光,他挂了淤血的脸上露出杀人的表情,“你回来干什么!”
叶季安反手拧住一条胳膊,那属于一个爬起来想要勒他脖子的红毛混混,在这一秒,在这转瞬即逝的、波动的安定中,粗粝的雪片在混乱中被扬了一脸,他看向梁逍的愤怒,也看向他被扯得掉了两颗纽扣的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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