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完后,屋子里一时静谧。
想起那节公开课上,梁效绝望又难过的目光,何樱想开口却又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效,”还是林臻扫了遍他摊在案上的竞赛书,出声打趣他:“你还真是我师弟啊,这是准备朝自主招生发展了?”
梁效轻轻嗯了声:“这样扬长避短,能上更好的大学,能、能……”
他局促地转着笔,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啦,”何樱眼睛水润润的,含笑问他:“谁那么辛苦高中不是想上好大学?然后找个好工作,要不然钱多事少离家近,要不能多赚点儿?”
“我……我就想多赚钱,”少年涨红着脸,磕磕绊绊说着:“然后,然后带我妈妈搬出去。”
梁效这样的孩子,小小年纪真是让人心疼又佩服。
设身处地,何樱心想,要换作自己轮到这么个原生家庭,怕是浑浑噩噩早就一蹶不振了。
她更温和地说着:“你不用为这个难为情。人民币谁不喜欢啊?相反,我还觉得你有担当,缺什么自己挣什么,没什么比这个更厉害的了。”
“现在这行是挺赚钱的。”林臻冷不丁出声附和。
何樱好奇:“能赚多少?”
林臻摇头笑了笑,没说话。
“快说快说。”
林臻拍了下梁效的肩,笑容清朗:“梁效,我可是为了你,得罪你们何老师了。看吧,回去她少了不折腾我。”
学生在侧你也敢胡说,何樱咬牙切齿看着他。
然而林臻笑的很欠揍,话就……更欠揍了。
“别人我不好说,就说我从美国回来那会儿,猎头报的价。”
林臻飞快说了个数字,何樱粗粗一合计,一个月也就……抵她一年。
何樱的一腔教育热情“刺啦啦”冒着白烟,瞬间被浇灭了。
她决定惆怅地结束这个话题。
何樱低眉从包里翻出学生们写给梁效的卡片纸,递到他手边:“喏,都是咱们班同学给你的。”
梁效沉默地打开。
绝大多数女生留的话都很暖心,带着颜文字和彩墨手账贴纸,男生们则……画风诡异。
周朗:“求求你,赶紧回来考试吧,我不能一个人受伤害。”
方绪:“好哥们,说真的,我想你的化学作业了。”
这帮小崽子,何樱看的眉心直跳,直到看见自家课代表扶蝶留的言,又有片刻怔忪。
扶蝶说:“梁效,你要再不回来,全班都要喊我的外号啦qaq。”
何樱抿着笑问:“扶蝶她外号是什么?”
“……小蝴蝶。”
“噢,”何樱忍着笑:“那你喊她什么呀?”
梁效面色倏然薄红着,低头去看竞赛书扉页,一言不发。
何樱和林臻四目相对,一齐悄然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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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林臻送她回家时,何樱还在想着之前的小插曲。
很显然,除了一如既往的沉静寡言外,梁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因为5班男女比例不均衡,所以也有少部分同桌是男女混搭的,比如扶蝶和梁效。
原本何樱就想,以扶蝶那样弱柳扶风的娇怯怯,等梁效回来,还是给他换个宽和大度的同桌比较好。
怎么看样子,梁效和扶蝶很合得来啊……
她摇了摇林臻的手臂,把这件稀奇古怪的事说给他听。
哪想到林臻忽然止步,何樱猝不及防,几乎就撞在他的胸口。
林臻低头看着她,神色古怪;“你要早有这情商,我们现在孩子都有了。”
她从脸一路红到了耳朵尖,眼里漾着水汪汪的恼意:“你、你好意思说我情商低?单身二十四年还是程序员,那手速得多惊人……”
话一出口,何樱就被自己呛着了,她这是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况还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窘到恨不得能撤回这句话。
“怎么,”林臻似笑非笑,望着她:“你想替我解放双手?放心,这暗示我收到了啊。”
何樱又奶声奶气,毫无攻击力地骂他混蛋。
这种声音真是……
听的林臻目色渐深,难以自抑生出了绮念。
“喂,”林臻皱起眉,忽然问她:“你平时不会就这样训学生吧?”
何樱拎着他的领带,薄怒道:“林臻你混蛋,我明明超凶的!”
林臻任她摇晃,简直暗爽不已。
两个人闹腾了一路,眼见着都快要走到何樱家那栋小洋楼前了。
何樱一迭声赶他走,偷偷摸摸,跟西厢记似的。
林臻郑重道:“何樱,有件事你别信你妈妈的。”
“我爸是做矿业起家的,那玩意是脆,说没就没,这也不假。但我家早就不是只靠那个的了,狡兔三窟,哪有那么容易破产啊。”
何樱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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