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谁更有耐心。
慕扶兰深信,谢长庚这样的人,哪怕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了,也是不可能给予太多耐心的。
他的心太大。自己于他而言,最多不过一个在他白天忙碌过后的夜晚里,能给他增添点放松和乐趣的人而已。
他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譬如前世的他的妻,那个在成为他拖累之前的女子,他应该算是喜欢的。
如今他对她的那点兴趣和因为兴趣而生出的耐心,迟早会随了她种种令他如鲠在喉的“折腾”而消失殆尽,维持不了多久的。一旦没了那点兴趣,再留自己在他的边上,对他而言有什么用处?而他的骄傲,更不会叫他无限制地容忍自己这样一再施加在他身上的无言的羞辱。
在拉锯了一个多月之后,就在今夜,他终于对她彻底地失去了耐心。
她赢了。
慕扶兰唤来慕妈妈,说自己可以回去了,当夜就收拾好了行装。
谢长庚这夜没回房,慕扶兰得知他在书房过的夜。据仆妇说,书房里灯火通宵达旦。
次日清早,天刚蒙蒙亮,慕扶兰便预备动身。离开之前,她让慕妈妈去一趟书房。
谢长庚仿佛一夜没睡,案角的烛火还没熄灭,人坐着,手里握着一卷公文,眼睛里带了点血丝,面容透着疲倦。
慕妈妈恭敬地道:“翁主这就走了。管事说,照节度使的吩咐安排了护送的人。翁主叫我来传句话,多谢节度使的安排。”
谢长庚神色漠然,眼皮子也没抬,更没开口说话,脸上只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拂了拂手。
慕妈妈知他在催自己离去,道了谢,躬身过后,便退了出去,回来,将经过转告慕扶兰。
慕扶兰又岂会在意他这样的态度。
今早他人若不在,也就罢了。人既在,怎么想是他的事,他既对她的离去做了安排,道声谢,也是本分。
城中街道空空荡荡,节度使府的门外一片忙碌。几辆马车停在门口,下人将箱箧抬上车,管事叮嘱着护送翁主回去的随从。
依然是前次送她从上京来到这里的那一拨人马,皆是训练有素的信靠之人。
慕扶兰站在门口,看着慕妈妈和侍女将随身的包裹都放上马车,一一检查,再无遗漏,确保屋里连一根头发丝也不会掉下了,便上了车。
管事仿佛还没从一夜之间女主人便要被男主人仓促送走的惊诧和尴尬中回过神来,不住地回头张望,始终不见男主人露面,只好作罢,心里叹气,向慕扶兰躬身道:“翁主一路走好。”
慕扶兰笑着谢过管事,坐定,便命上路。
马车辚辚,载着她踏上了回往长沙国的路。
一出姑臧,她便将此前的种种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快些赶回到长沙国。
和熙儿分开已经好几个月了,她几乎度日如年,思念得无以复加,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到他身边才好。
这一年的二月底,在路上赶了将近一个月后,她终于从河西南下,回到了长沙国。
慕扶兰并没有先回岳城,叫人先去给慕宣卿送个消息,自己转道,直接赶去君山。
熙儿现在就在那里。
先前她之所以没有将人直接送进岳城,是怕自己不在,从小习惯安静简单生活的熙儿不适应王府的环境。
当时给阿嫂的信里,她只简单地提了句熙儿是自己在外认的义子,请她派几个细心的侍女到君山药庐照顾他,等自己回来,再将他带回去。
她乘船入山,沿着山阶往上,傍晚时分,终于停在了药庐的柴门之前。
柴门半掩,空气里漂浮着一缕淡淡的药香。慕扶兰看到阿大正在院中忙着收拾药材,背影忙忙碌碌。
她抑住激动又不安的心情,推开柴门。
少年转头,看见慕扶兰站在门口,欢喜地丢下了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向她鞠躬。
慕扶兰问熙儿。
阿大道:“小公子一切安好!还有,师傅上月也回来了!”
药翁上月回来,很喜欢熙儿,常将他带在身边,教他辨认各种草药。药翁今天下山给人看病去了,熙儿在家。
阿大说,熙儿这会儿应该就在后头玩,边上有侍女跟着。
听到一句“安好”,一路上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去。师傅也已回来的消息,更是叫人高兴。
慕扶兰匆匆穿过庐舍,来到后头的药圃。
药圃里并不见熙儿。她唤了一声。
侍女在屋里预备晚饭,闻声匆匆奔出,忽见慕扶兰回了,忙见礼。
“小公子呢?”
“小公子方才还在这里,叫我们不必陪他……”
慕扶兰环顾了一圈,看到那扇通往后山山巅的门开着。
“是了!必是小公子自己又上山顶去了!他常去那里,一坐就是半天!”侍女想了起来说道。
慕扶兰立刻上去,一口气不停地爬了一段曲折的山道,气喘吁吁,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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