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您的考虑和权衡,我理解!可是父亲,我不能原谅的是,后来您都做了什么?您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
“您封她一个元后的虚名,在她的名号之前,加一串辞藻优美的谥号,再给她建个放置牌位的地方,从此您觉得您就可以心安理得了,是吗?”
少年的语气变得激烈,苍白的面庞之上,也泛出了红晕。
“我总觉得她没有离开这里。她在看着我,也在看着你,我的父皇!”
“熙儿!够了!”
皇帝猛地喝了一声。
“远远不够!要不是你当初利用她,娶了她,又害了她,她怎么可能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些年,如果你对她还怀有半点愧疚,我也就罢了。但你却无情无义,连她的十周年祭,你竟也不来亲自祭奠!”
“谢、长、庚!”
少年双目赤红,宛若染血,盯着面前的皇帝,一字一字,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不但配不上我的母亲,你还是害死她的元凶!”
“你放肆!再给我胡言乱语,朕就治你重罪!””
皇帝的脸色铁青。
顿了一顿,他又放缓些语气。
“你还不知,当年害你母子落入敌手之人,便是戚氏。是这贱妇,将消息漏给了齐王之人。朕也是后来才得知此事。便在方才,朕来这里之前,已下令将她正法。”
少年定定地望着皇帝,神色古怪,突然大笑。
“父皇,你觉得你这样做了,我母亲便终于能瞑目,乃至感激你替她复仇了吗?”
他狂笑个不停,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方停了下来。
“十年的时间啊!我母亲死了十年,你竟然到了现在才动手……”
“父皇,容我问你一声,你是真的为我母亲复仇,还是出于恨恶戚氏对你的背叛,这才等到太后去了,你才动手?”
皇帝眉头紧皱,冷冷地道:“你祖母中风后,人也糊涂了,愈发离不了她。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何必计较早晚。不早了,你该回去歇息了!”
他说完,转身迈步要出灵殿,才走了几步,脚步渐渐凝滞,身影随之一晃。
他定了定神,慢慢地转过身。
少年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长剑。
烛火摇曳,剑芒森森。
皇帝迅速地望了眼案上那壶供酒,随即盯着少年,双目之中,放出不敢置信似的惊怒之色。
“你竟敢对朕下手?”他咬牙切齿。
少年笑了起来。
“父皇,你现在是不是感到浑身无力,呼吸困难,连站都站不住了?告诉你吧,我平日时常看我母亲留下的医书,有一天,我在书里看到了一个极厉害的方子,我就自己学着调制……”
“你这孽障!”
皇帝面容扭曲。
“来人!”
他朝着殿外,厉声吼道。
吼完了,皇帝突然想了起来。
他的皇长子,这些年来,绝不允许任何外人踏入他亡母灵宫一步,认为是对他母亲的冒犯。
他怎不知这一点?故方才来时,为了避开他这个平日总觉亏欠了的长子,特意将随行全部留在了宫门之外。
直到这时,皇帝方顿悟了过来。
为了等这一刻,自己的这个儿子,想必已经准备了很久。
他这个儿子的隐忍和心机,竟深沉可怕到了这等地步!
皇帝的吼声,回荡在灵殿之中。
大门被推开,慕妈妈奔了进来,看到皇帝摇摇晃晃的背影,大惊失色,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长明灯火,被卷入的夜风吹得猛烈摇晃,憧憧晃动的人影里,皇帝怒视着自己的儿子,不退反进,朝着他,跌跌撞撞,一步步地逼了过去。
“孽障!朕不信,你真敢杀朕!”
他走到了儿子的面前,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了地上。
少年冷眼看着他,便仿佛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被摆到了祭祀供桌上的牺牲之品,直到皇帝倒在了自己的脚前,方笑了。
他抬手,修长的指轻轻抚过冰冷剑锋。
“父皇,你可还认得这把剑?这是当日你攻下蒲城,见到我后,你从身上解下送给我的。这上头染过无数人的血,你让我做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少年慢慢地蹲了下去,蹲到倒在地上的父亲的面前,和他四目相对。
皇帝怒目而视。
少年脸上的笑意消失,抬臂,朝着皇帝挥剑而去。
在慕妈妈的惊叫声中,皇帝感到一道冰冷的剑锋,掠过了自己的面额。
并无血光。
“叮”的一声轻响。
他头顶的发冠断成两截。
束在发冠里的他的头发,齐根断裂,散落在了地上。
皇帝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儿子,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父皇,我听说你和我一般大时,为报父仇,出手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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