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望着他和那妇人极是相似的一双漂亮眼睛,慢吞吞地说“可是你娘亲却还是很恨我。你丢了的那天,她险些杀了我。”
熙儿一愣,立刻晃起了脑袋“谢大人,我娘亲不会杀人的!她只会救人!”
谢长庚抱他坐到书案上,脱了衣裳,转身,给他看自己后背上的伤口。
这些时日,他东奔西走,伤口在后背,自己上药不便,也没如何重视,加上前日又淋了雨,非但没有痊愈,周围反而有了肿胀化脓的迹象。
“看到了吗?这就是她刺的。”
熙儿吃惊不已,眼睛里露出不忍的神色“大人你很痛吗?”
“痛!不但痛,前日淋了雨,我现在头也很疼!”
他示意小人来摸自己脑门。
熙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下睁大眼睛。
“大人,你生病了!我不会治病!你等着,我叫我娘亲来!”
他从桌案上爬了下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天渐渐黑了,书房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淡。
那妇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她走了进来,点亮桌案上的烛台,对着还在奋笔疾书的男人说“把衣服脱了。”声音平淡。
谢长庚放下笔,起身,默默地脱了衣裳,转身背对着她。
慕扶兰站在他的身后,察看了下伤口,替他清洗,动作并不算如何轻柔。随后取了把银刀,就着火燎了片刻,命他趴在案上,剜去他伤口处的一小片腐肉。
谢长庚俯身趴着,双手紧紧抓着案角,后背一阵剧痛,见她态度冷淡,下手也毫无温柔可言,实在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道“那日要是边上有刀,你不是就要拿刀来刺我了?”
第49章
沉默。
回应他的, 只是沉默。
她仿佛没有听见,只有那一双手,在他的后背之上,继续做着她自己的事。
谢长庚回过头, 看着她。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后背的伤处,一张少女的面庞,宛如湖水般明净。灯火照着她低垂的漆黑眼睫,在她的眼下,映出了两道柔和而冷淡的弧形阴影。
倘若不是那孩子就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的她,怎么看, 也不像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
她放下刀,拿了药瓶子, 用小杵挑了些药膏出来,替他敷了药, 包扎伤口。
“每日叫人替你换药,不要淋雨或是弄湿伤处。”
她说完,朝他伸来了手。
一只洁白的,柔软的,带了几分玉凉触感的手,轻轻地压在了他的额前,探他的体温。
那手压上来的那一刻, 谢长庚闭了闭目。
她很快便收了手。
“略有体热,或是因伤而起。我开一副方子, 照方煎药,一日三帖,务必多休息。”
他慢慢地直起身,套回自己的衣裳。
她的目光依旧没有看他,吩咐完,转过身,走到桌边,背对着他,取了纸笔,俯身写方,斟酌着药量之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突兀的声音:“慕氏,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你要如此恨我?”
她的手一顿,随即继续走笔,说:“那日我以为熙儿凶多吉少,这才一时失控,刺了你的。你没和我计较,还帮我找回了熙儿,无论如何,我须得向你道声谢……”
身后一道阴影笼罩而下,探过来一只手,捏住了她正在写着方子的那手。
慕扶兰的睫毛微微一动,依旧垂着眼眸。
“松手可好?我在替你开方子……”她说。
他将笔从她手中一把抽掉,掷了。
吸在笔毫上的墨汁四溅,星星点点,洒于案面之上。
“你知我所指!”他俯身下来,朝她说道。语气隐隐带着几分郁懑。
慕扶兰抬头,转过脸,对上了谢长庚的两道目光。
他盯着她,目光阴郁。
慕扶兰的身子才动了一下,他已攥着她的手,带着她,迫她转向了自己。
她一时立不稳脚,身子微微一歪,额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一阵潮热的鼻息,拂过她的面门。
她便如此猝不及防地被这男人困在了他的身体和桌案的中间。
他说:“慕氏,当初我求亲于你,固然妨碍了你与君山那人的好事,但我当时只是前去求亲,并非逼婚。你父王既答应婚事,便有他的考量,你身为王女,就算彼时心有所属,令尊许婚的那一日起,你便应收心,以夫为先。”
“立下婚约之后,我信守诺言,保长沙国的平安。不但如此,我一没有妨碍你暗中生儿,二没害过你的心上之人。他如何死的,与我无半分干系!”
“我无需避讳,我出身低微,但我走到今日,你以为靠着与你长沙国的联姻便一蹴而就?那三年间,我戎马关山,生死一线,三年后,我如约娶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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