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阳馆城楼上的情景对于吕布军却很有些不妙,本来在袁军连日来攻击下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城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麴义率领大军来攻雁门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他的准备却很充分,为什么?因为他有整个常山国的资源可以由他调动,而这份权力来自于袁家大公子袁谭的赋予。
实际上袁谭也是在赌博,由于袁绍的偏爱,在与袁尚的争斗上他多半都是处于劣势,就算他手下也笼络了如许攸这些元老功臣,但他自始至终都清楚知道最终能够决定他命运的还是那个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男人。
在这种情形下尤其是在听说了幽州那边传来开战的消息,并且在先期的短短数日时间内,由文丑率领的袁绍大军与韩馥的盟军联合将公孙瓒的人驱逐出了上谷郡、广阳郡,甚至已经开始进入公孙瓒颇为重视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渔阳郡,因为在渔阳郡的背后,就是他的大本营右北平郡,可以说袁尚那边距离功成只有一步之遥,而他们这边非但没有阻止住吕布,给他制造些麻烦甚至还让他金蝉脱壳,跑去远袭邺城了。
不管最终邺城有没有问题,袁绍会受到惊吓是肯定地,而这笔账毫无疑问会算到麴义他们的头上,袁谭作为其长子同时也是任命的督军,也是跑不了的,在这种情形下他早就成了与麴义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想要在袁绍面前做出一些挽回,与其不切实际的奢望能够追上吕布的骑兵队伍,拦在他之前,倒不如将之前在颜良手上失守的雁门郡夺回来,最好是将定襄郡与云中郡一起夺回来,这么做既可以功过相抵在袁绍面前还多少有一些加分,又能够与颜良的无能进行衬托,而要知道文丑与颜良可是兄弟。颜良的错误以袁绍的性格在他心里不可能完全不与文丑扯上关系,于是这样一来文丑的功劳就会被无形削弱,而袁尚也多少会受到一些牵连。
麴义与袁谭的算盘打得精响,他们对于袁绍都很了解,所以自以为能够凭着这份了解拿捏住他,同时他们也以为连他们自己在事前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来攻打雁门三郡,更别说那远在千百里外的吕布了。就看张辽也是在发现他们全部撤离井陉之后觉得不对劲了才反应过来,可是那个时候麴义与袁谭在常山国各地联合驻军的配合下织就的一张大网直接让张辽以及两万多吕布军陷身于泥潭之中。
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光光就在雁门郡这一处,他们就被挡住了去路,幸好麴义有备无患地再次打着袁谭大公子的大旗从常山借来的各种攻城器械派上了用场,这些东西绝对不算多。如果面对的是邺城那麴义会直接放弃,可只是阳馆这种小城,绰绰有余了。
吕布军却再一次惊爆了他们的眼球,他们用单纯的意志构建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防线,生生将城池失守的时间拖延了数日,不过尽管到现在阳馆还在吕布军手中,但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很难再撑下去了。
之前麴义也并不是没想过绕过阳馆。可必须要知道曹性布下的是一整条防线,雁门郡之所以能够成为并州对鲜卑人和曾经的匈奴人的一道屏障,就是因为这里的特殊地形,而这一点此刻也被曹性利用,阳馆就是其中最核心也最需要首先攻破的一个点,麴义他们在这里,也是被动的选择。
当然经过了这样连日的高强度进攻,虽然袁军将士同样有由于长时间没有取得进展而厌战的情绪出现。但都在可接受范围内,麴义和袁谭都相信先垮的一定是对方,而那个时候哪怕就是张辽追到了也没有用了,因为袁军可以在他到来之前完成对雁门郡的横扫,然后迅速与常山国驻军达成联系成一线,只要麴义愿意都可以直接将张辽逼走。
今晚的夜袭也不是麴义的心血来潮,他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在昨日的攻城中难度已经降低了许多。吕布军能够给他们造成的阻碍正在越来越小,这显示着他们很疲惫了,而且他们的战争减员虽然没有经过统计,但绝不会少。麴义相信自己的判断,才有这一次进攻。
此时面对曹性的质问,下方的麴义根本连回话的兴趣都没有,他突然发觉自己原先的计划似乎可以修改一下了,也许可以在今夜一举拿下阳馆这颗绊脚石,从此前路就一片平坦了。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隔了这些天再次突然发动夜袭,竟然能够取得与第一次截然不同的效果,因为他不是吕布军,不是被围的那一方,他根本不懂得只是数千人完全凭着意志力守着一座摇摇欲坠的城池面对三万人的攻击有多么大的压力,就连曹性这样的心性都要坚持不住,尤其是在连着几日进攻突然某一天的放松之后,这让已经习惯紧绷着神经的吕布军将士们完全无法控制地将自己的神经放松下来,而这一放松,所有战争带来的后遗症就全面爆发了。
麴义的夜袭会在第一时间就给城上守军带来巨大困难,除了没有曹性坐镇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而此刻曹性到来之后,虽然让他们有了主心骨,士气在上升,但却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再也无法像是一天前那样突然爆发了,因为他们已经大量透支了自己的能量,如果将他们的身体比作一汪泉,那么此时就要面临枯竭了。
“可恨!”
曹性在赶来的途中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身体,比这些普通将士好地是,他心底的信念和坚持更牢固,所以他现在还能撑住,哪怕他已经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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