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地收紧。
这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大男孩儿,也在极力的强忍着眼泪。
生逢乱世,两姐弟相依为命的坚强,彼此想为对方承受一切的决心,倔强,隐忍,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
没有人是活得轻松的。芸芸众生,天地为炉,谁又逃得脱这苦苦煎熬?
我们只是在很坚强,很用力,很拼命的,活着。
哪怕只是在这苍凉冷漠的人世间,只留下了那一点点存在过的痕迹,我们也不过是想找寻那一刹那短暂的温暖,然后紧紧拥住,告诉自己:亲爱的,你很棒,也很坚强。
屋子不大,却很暖。
这群怀着赤子之心的人们,在这微微泛凉的秋夜里,紧紧依偎在一起,相互温暖着彼此。
程北北坐在房中,屋外隐约传来人群喧哗的吵闹声。
“外面怎么回事儿?”她问身后的小婢女。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用力急促的敲响,接着,门外传来了小厮急切的声音:“小姐小姐,快开门啊,齐、齐军来了,城主让您快些走……”
“什么?!”程北北忙拉开门看着传话的人。
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吴、吴将军战死了!晋城失守了!齐军、齐军已经攻到咱们城的南门口了。城主让我告诉小姐,快、快收拾行李往苏城逃……哎!小姐——”
小厮话才说完,便见程北北往门外冲。冲到庭院中时又像是想起什么,又跑回来,进屋将桌上的麒麟鞭与佩剑拿上,便府中的马棚奔去。
“小姐!小姐!你别去!那齐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那小厮在后面追着,可程北北已经跑远了。
驰马疾驰,风吹发扬。
程北北心急如焚。
怎么会呢?不是说吴将军以前就击溃过齐军吗?怎么会?换将不过才半个多月。怎么会怎么快就攻到了临城?
一路驰来,兵荒马乱,百姓四下逃窜。敌军未到,民心先乱。
“爹爹!”
程北北下马直奔城楼。所过之处,皆让她震骇。
墙外炮声如雷,墙内遍地残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周围遍地的哀鸣声以及耳边咆哮般的轰炸感,都无一不挑战着她理智的崩溃线。
鲜血聚溪般淌在灰白的石基上,干涸了,又淌湿。血液积了一层又一层,如同那丛城楼上抬下去的残骸一般,一具堆了又一具。
这批残了,死了,又有新的人往上冲。
程北北站在这满地狰狞与将士们奔波的身姿中,怔怔发愣。那浓重的腥味让她感到恶心,恐惧,害怕。
“爹……爹爹……”她意识恍惚的喃喃着。
好一会儿,她才镇定下来,但却手脚冰凉无比。
她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爹爹——”程北北骤然向城楼上狂奔,扒开前面将士的身体,踉跄的爬上了那炮火充斥着的楼台。
“爹爹——”
一排排的士兵拉弓射箭对着城下的敌军,血气飞染,却铮铮铁骨。
其中一位身穿铁甲,披着红色披风的老将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
程北北一见他便朝他奔去。
“爹爹!”
这时,程寒才看到她的到来。
“北北?”他尚存风华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怔冷,然后紧接着便是愤怒的斥责,“我不是让你带着你娘先走吗?!你怎么不听话!快,来人啊!把小姐送走!”
“爹爹!”程北北阻止了他,“别送女儿走,女儿帮你杀敌!”
“胡闹!”程城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呆在这儿只有送死!别胡闹,快走!快走!!!”
眼前的这个男人神色万变。焦急、慌乱、担心还有心疼,却独独没有希望。
程北北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扣着他的手往旁边拉,脸色更为沉重了。
“爹爹,是不是……”刚起了个头她就问不下去了。
是不是,城守不住了?是不是,您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所以才急着送我和娘亲先离开?是不是……
程北北问不下去了。
就算想问的话都已卡在了嗓子眼上了,她却问不出来了。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事实摆在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在这一刻,所有的天真与血性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固执的直愣愣的盯着程城主的脸,天真的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尚有转机的余地。
但是,没有。
程城主颤巍巍的闭上了眼睛,已上了淡淡皱纹的脸上满是沉重,略带薄茧的手紧紧握着程北北的手。
程北北瞪大了美目,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这是,承认了?
余光中尽是战火残灰的飘散,耳边盘旋着将士们痛苦的哀嚎。
她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沿着眼眶溢出,滑下,滴落,深溅地砖,激起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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