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注意力放在手机屏幕。
岑阳终于被扶了起来,除了他们同队四个人,幸存的敌人还有三个。很有意思的一个小细节是,这四个大男生里只有许炽的人物形象是男性,其余三人都给自己的女性角色穿上了花花绿绿的小裙子,大概是男生的恶趣味。
决赛圈的雨林里放眼望去全是葱葱茏茏的树木杂草,许炽蹲在掩体后环顾四周,忽然听见身旁的温瑜低低说了句:“正西方的树后有人,在他后面的山坡上还趴着一个吉利服。”
有个男生诧异抬头:“同学,你眼神也太好了吧。”
温瑜淡淡笑了笑。在从前生活的世界里,她哥哥最爱的就是这款游戏,可惜她的双手无法用力,也不能做出过于精细的动作,在游戏里要么落地成盒要么全程划水,唯一的作用就是观察地图,找到敌人的藏身地点。
这一来二去,她游戏时的动态视力和观察能力也就越来越好。
许炽打得不错,两枪a把那两人直接淘汰,然而枪声暴露了他的位置,藏在另一方向的最后一个敌人瞬间将其打倒。
他们队伍还剩三人,赢下这盘游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许炽松了口气,不再看屏幕上自己苟延残喘的人物角色,转过头含了笑闷闷说:“谢谢。”
岑阳嗨得不行,大大咧咧地喊:“炽哥别放弃,我一定让你活着吃鸡!看我的无敌烟幕弹!”
随着一声巨响,其他两名队友还来不及看清敌人究竟藏在哪里,眼前就兀地出现了“本局游戏结束”六个大字。
岑阳看着右上角再显眼不过的“第二名”,握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三道杀意凛然的视线不约而同飘来,温瑜则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岑阳欲哭无泪——他好像……把手榴弹当做烟幕弹丢了出去,而四人恰好藏在同一掩体后,全部都被,炸,死,了。
“医务室里怎么这么热,炽哥,想吃冰淇淋不?”他看了一眼自己“人体描边大师”和“抢漏王”的称号后光速退游,假装刚才无事发生,又对另外两个朋友说,“咱去买点冰淇淋吃呗?”
说完了才想起来,现在是冬天,许炽又正发着烧,吃什么冰淇淋,不把他一口吃掉就算不错了。
温瑜饶有兴趣地看他带着另外两人离开医务室,心里暗暗想,岑阳在原著里好歹也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狠角色、闻名全校的浪荡富家子弟,谁能想到这人其实这么逗。
现在是午餐时间,医务室里没有其他人。她的眼睛轻轻掠过许炽,带了狡黠的笑意:“从小到大没生过病的许炽同学,这回栽跟头了吧。”
许炽想起昨晚自己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不要小瞧自己的身体素质,脸莫名有点疼。
丢脸死了。
但转念一想,他明明告诉过身边的朋友们,万一温瑜问起他来,只要回答“许炽一大早就逃课出去上网”就可以,她没理由知道自己生了病在医务室。
真相只有一个。许炽幽幽看一眼岑阳之前的位置,他非得亲眼看着这小子在寒冬腊月把冰淇淋吞下去。
“谢谢你呀。”温瑜被他复杂的神情逗笑了,“如果不是你,现在呆在医务室的人就是我了。”
“不用谢。”他心里又难堪又高兴,想了半晌才低低回应,接着后知后觉地往右边挪了一个位置,“你别离我太近,感冒会传染。”
她摇摇头,不忘了调侃一句:“没事,从幼儿园到现在,我就没生病过。”
——这丫头把他昨天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了。
许炽正想对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忽然医务室房门被人推开,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踱步走到电暖炉前,在别有深意地看他们一眼后,指了指一旁桌上装满药水的玻璃杯:“我吃午饭前你就泡好了药,现在吃完回来,药都快冷了,你还一口没动,还想不想治病了?”
许炽当场就如同时间静止般不动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厌恶苦味,再加上从小没生过病,对药味更是接受不了。让他把这杯看起来如同恶魔黑暗料理的不明液体喝下去,简直能要他半条命。
可温瑜就在旁边看着,那医生还很“贴心”地提醒她:“小同学,你多监督监督他,不然感冒越来越厉害,把脑子都烧坏了。”
温瑜乖乖点头,探身去拿那杯药,很是欣慰地告诉他:“还是温温热,这种温度最好了。”
许炽不说话。他一直想在温瑜面前维持自己的男子气概,可这世上有害怕喝药的男子汉吗?好像没有。
他没有理由不接下,于是在医生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喝”的姨母笑里,许炽屏住呼吸,把那杯长得像黑漆漆沼泽水的药一饮而尽。
舌尖的味蕾迅速凋敝并发出无声惨叫,在如同潮水般冲击口腔的苦味里,许炽在心底把代表岑阳的小人扎了无数针。
一口饮尽,他难受得皱起眉,下意识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以便不让温瑜看见自己扭曲且狼狈的神情,再睁开眼睛时,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以及被剥开的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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