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沈令月笑着伸出一根小指,两边的鬓发在春风的吹动下拂过她有些晕红的双颊,“我们拉钩。”
谢初失笑:“公主,你多大了?怎么还来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
他倒不是觉得拉钩幼稚,而是他根本就没想赴约,现在他还可以说服自己这只是沈令月单方面定下的约定,他不遵守也没什么,可如果和沈令月拉钩了,那就表明他也同意了这个约定,到时他若不赴约就是失约,他可不想做个失信之人。
沈令月哪里不知道他的打算,她素来最擅猜人心思,就连最是宠辱不惊的二哥她都能猜得有六分准,更别说这个喜怒全形于色的谢初了,当下从善如流地收回小指,笑道:“既然表哥觉得拉钩很幼稚,那我们就击掌好了,击掌为誓。”
她边说边展开手掌,成功看到了谢初瞠目结舌的表情。
谢初不死心地继续挣扎:“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的,公主。”
“若是别人,我自然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只要是我说的话,他们都不敢有任何反驳,更别说欺瞒了。”沈令月说得一本正经,“可表哥你不同,我待你自然是和他人不同,可谓是——”
“行了,你不就怕我翻脸不认账吗。”谢初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胡乱掰扯,“真是输给你了,”他认命地叹息一声,竖起右手,“来吧,击掌为誓。”不过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酒楼之约而已,定下就定下吧,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好!”沈令月兴奋一笑,伸出手去和谢初掌心相接,“就这么说定了。”
见张氏一脸关切,完全没有任何生气不满的神情,谢初暗暗松了口气,笑容也轻松了不少,从善如流地回答起张氏的询问来。他本就生得俊朗,如今一笑更是萧肃清举、英气逼人,倒让一旁的丫鬟看得禁不住红了脸,又生怕张氏察觉,连忙低下头去,恭敬地扶着张氏的胳膊一言不发。
张氏此行本是准备去东正厅与侄媳商量一些事宜的,遇到谢初完全是个意外,询问了几句,见他气色甚好,并没有被两天的祠堂之跪饿得怎么样,也就放下了心,正待离开,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了谢初皱起来的衣袖,便停下了脚步,伸手替他整理起衣袖来,边道:“你看你,不过就是去外面跑了一趟,怎么就弄得这么邋里邋遢了?连衣裳皱起来了都不知道,当心被御史台参你一本仪容不整。”
“娘,你这也太夸张了。”谢初无奈一笑,“陛下养御史台那些人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的,要是这也能被参一本,那所有人都别干正事了,成天就护着自己身上的那身破衣裳吧。”
张氏失笑:“看你,娘不过说笑一句,你还当真了。”
“我就是这么较真的脾气,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是是是,和你爹一样较真。”张氏笑着打趣,手下不停,继续整理着谢初的衣袖,理到一半时,她却忽然察觉到了一阵香气,很浅,很淡,但确实是属于女子脂粉的香味,不由得手下一顿。
谢初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娘?是不是有线头散了?”
张氏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缓缓抚平上面的褶皱,借着这个动作凑近仔细闻了,确定这阵香气的确是出自谢初衣袖上之后便松了手,轻咦一声,笑道,“真是奇了……你今日应当是一整天都待在军营才对,怎么这袖口处却沾染上了几分女子的脂粉香气?”
谢初:……!
刹那间,沈令月落马、他转身折返回去将她拦腰抱住的画面在谢初眼前一闪而过,他猛地一阵心颤,又连忙回过神,心虚地缩回右手,朝着张氏干笑道:“娘,你闻错了吧,孩儿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军营里,哪里会有什么脂粉香气?”
“是么?”若说张氏先前还有几分不确定,那么在看到谢初缩回手后就完全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笃定与确信,“你可不要骗娘,娘的鼻子可灵得很。”
“我骗你干什么……”谢初心虚地笑笑,眼神飘忽,又忽然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般道,“对了对了,我回来时不小心打翻了一家胭脂铺上的几盒胭脂,当时我捡了好久,肯定那时候蹭上的胭脂香味。”
“胡说。”他说得煞有介事,张氏却是想也不想地就戳穿了他的谎言,“那些在外面摆摊卖的胭脂都是最劣等的,气味刺鼻得很,可不像你袖口上这么淡,还有一股子桃花香味。”她说着又往谢初身前凑了几分,仔细闻了闻,笑道,“还说没有,你这领子上也染了和袖口处一模一样的香味,难不成那胭脂盒还能打翻到你衣襟处不成?快说,到底是哪家姑娘,竟连我们的昭武将军都举白旗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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