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别搞什么围猎,皇帝非执意来此,这些倒好,害了我的晏儿。”
太后没有耽搁,转头去找靖和帝说了此事。
半日后,顾晏与叶梓被太后派护卫送到了行宫。
叶梓挥退侍从,关了寝殿门,快步走到顾晏榻前。顾晏睁开眼,偏头看他。
叶梓道:“我看过了,太后在这附近加派了许多人手,说还会从府上调些丫鬟过来伺候,应当没问题。”
顾晏点点头,声音轻哑:“那便好。”
他嗓子有些干涩,轻轻咳了下:“给我倒杯水来。”
叶梓应了声,转头去桌边倒了杯水。他把顾晏扶起来,取了个靠垫让顾晏垫上,将杯子递过去。
顾晏没接,恹恹道:“没力气,你喂我。”
叶梓端详顾晏的神色,迟疑地问:“你……怎么脸色还这么差?”
顾晏哭笑不得:“你发烧的时候,脸色能好?”
叶梓愣了下,道:“可这不是……”
装病么?
顾晏知道他在想什么,摇摇头:“装病瞒得过那群老东西?”
他顿了下,道:“……你想渴死我吗?”
叶梓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依言将杯子送到那人唇边,让顾晏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喝完一杯,叶梓轻声问:“还要吗?”
顾晏摇摇头,叶梓扶着他躺下了。他的手碰到顾晏,才惊觉这人的身体滚烫得可怕。
叶梓满脑子都是疑问,但看顾晏模样的确不好受,不敢打扰他。顾晏躺在床上歇了会儿,实在无法对身旁那道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低声道:“想问就问。”
叶梓轻声道:“您做了什么?”
昨夜他们一同回营地,睡下前顾晏还好好的,还交代他要隐瞒遇刺的事情,装病离开围猎场,以免再陷入危险。
可……明明说好了是装病,怎么会真病了?
叶梓思索一下,道:“是那副药?”
昨晚回来后,顾晏吩咐了瑞王府侍从替他煎药。唯一可能的变数,只有这个。
顾晏点点头:“对。”
顾晏道:“是裴戈给我的方子,说是药,其实是一种慢性毒。我长期服用,在体内存了余毒,用药一催,可在需要的时候大病一场。这东西对身体没什么损害,烧两天,发发汗就好。”
叶梓眼眸微动一下,声音哑了几分:“您身子这样……都是因为服了那药?”
顾晏笑了下:“怎么,心疼我?”
“是又如何,哪有没事吃毒药的,这样糟蹋自己……”叶梓说不下去,眼眶微微红了。
顾晏忽然伸出手,拉住他轻轻一扯,将他拉进怀里。叶梓正要挣动,顾晏在他耳边道:“别乱动,我没力气了。”
“烧得难受,让我抱一下。”他轻声道,“放心,这病不传染人。”
顾晏的声音又轻又浅,听着的确不怎么好受,叶梓心头一软,不再挣扎。他调整一下姿势,贴近了那具滚烫的身躯,让顾晏抱得更舒服些。
顾晏抚摸着他的头发,忽然道:“阿梓,我这不只是为了你。”
“……这么多年,我靠这药避开了不少场合。”顾晏道,“若非如此,我怎么能安生的活到现在?”
顾晏轻蔑一笑:“他们都觉得瑞亲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三天两头生病,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自然不再有人觉得我有能力继承大统。”
叶梓忽然全都明白了。
年幼时的顾晏惊才绝艳,被世族宗亲寄予厚望,被圣上猜忌怨妒,被皇子忌惮孤立。为了让所有人宽心,他收敛锋芒,把自己活生生熬成个病秧子。
可这副病恹恹的身子下,游手好闲的纨绔皮囊里,装的还是那个可搅弄风云,可权倾朝野的瑞王殿下。
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他与叶梓在书中看见的那个瑞王顾晏,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可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顾晏还发着烧,很快昏昏沉沉睡过去,叶梓躺在他身边,怔怔出神。
顾晏唇上血色尽褪,脸上泛着淡淡病态的红,长而蜷曲的眼睫上翘,在脸上洒下一小片阴影。
就算是病成这样,这人依旧好看得过分。
似乎是身体不适,顾晏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在梦中微微蹙起。叶梓伸手抚平他的眉峰,温凉的指尖触到对方的额头,滚烫得让人惊心。
这一直烧下去得多难受?
叶梓心里不是滋味,他斟酌好一会儿,忽然翻身爬到顾晏身上。
他双手撑在顾晏两侧,盯着那人憔悴的脸,鼓足勇气似的,慢慢俯下身去,衔住了那片毫无血色的薄唇。
叶梓轻轻撬开对方唇齿,一滴晶莹的仙露,从口唇相接处滑落入顾晏口中。
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吻顾晏,陌生又奇异的感觉代替了心虚,让叶梓心跳飞快。
他从这甚至不算是亲吻的接触中体会到了些甜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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