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贝克曼的一天,从闪瞎人狗眼的早餐开始。
他亲爱的船长,终于在半个月以后,不负众望的和那位屈尊驾临海贼船的公主殿下滚到了一起——事实上,他们非常的碍眼。
香克斯是个非常开朗的人,直白的有时候让人心里发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又是个相当不可捉摸的人。
比如她们早餐时才争论过(确切点说是香克斯要求)艾丽卡坐在他腿上,然后对方淡定的举起手来比出一个拇指的指节,残酷的告诉他:我比你高这么多。
这个男人像是正在燃烧着的火焰,充斥着热情、爽朗、炙烈和勃勃的生机,带着让贝克曼觉得陌生的冲动和意气风发。
但到了傍晚的时候,当那艘称得上金碧辉煌的军舰出现在雷德弗斯号的探查范围内,红发却相当自在的和那位公主道了再见。
军舰出现,军舰离开,那位公主自在的站在奔涌的海浪上,意外礼貌的点头致意,红发身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爽朗招手向她示意,然后趴在船头的栏杆上吹着海风,直到军舰的影子消失在海天一线的地方。
贝克曼纠结着不知道这算不算情殇,但香克斯完全没有任何需要人安慰的样子,他和船员们拼完酒,醉醺醺的倚在甲板上,看着贝克曼紧皱的眉头笑出了声。
静了许久,他突然开口问道:“你看她像是会呆在海贼船上的样子吗?”
贝克曼回忆了一下那位挑食的胃口和挑衣服的身体,没摇头也没点头。
红头发的男人打了个轰轰烈烈的酒嗝,笑着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把手指向自己:“你觉得我是会去当海军的人吗?”
没等贝克曼回答,红发呼噜着灌完了手上的酒,笑的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曲线,:“海贼可是天生不受任何束缚的流浪者啊……”
他抬起头对着海风吼了一声,浓烈的酒气被打着旋的海风带走:“你不知道那家伙,她是这世界上枷锁和束缚最多的人……嘛,虽然不知道都是哪里来的……”
贝克曼看到香克斯的笑脸,恍惚中回到了七年前,有个红发的少年伸出手问他:你要不要做我的伙伴?
这个男人心里最坚定的东西,其实一直就没变嘛!
红发继续絮絮叨叨:“我要追寻大海,就不可能放弃自由,她看着就特别固执,根本不可能从玛丽乔亚下来。”
“这么看起来,航程到了就分开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他用下巴点点了后方,那些是每年都会和他们航行一段时间以确认庇护的商船,最多三个月,就会和他们分道扬镳,而第二年春天,又会再一次重复这段航程。
年复一年,毫无区别,如同雷德弗斯号桅杆上飘动的那面海贼旗,如同香克斯从来没有动摇过的,属于大海的那部分特质。
“嘛,还是有变化的……”
红发的男人晕晕乎乎的用后脑勺抵住甲板上的酒桶,一只手上还拎着空荡荡的酒瓶,他的左手附在自己的胸口,相当帅气的打了个响指:“红发香克斯的未来和梦想,都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这里啊,”他敲了敲胸口,慢慢悠悠的笑了:“就作为祭品,率先献给海神好了。”
贝克曼眼前闪过傍晚时分那位站在海浪上回头的样子,看着船长这幅笑眯眯的神态,瞬间觉得自己的一腔好心惨遭辜负,白吃一嘴狗粮就算了,还要被这种肉麻的话辣耳朵!
艾丽卡从香克斯那里得到的,除了某些运动经验和对于海贼的了解,再有的就是这种豁达的态度了。
香克斯说:我不可能放弃大海,既然我做不到放弃自由去靠近你,那我为什么要要求你为了靠近我,放弃你的那些使命感呢?
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强求别人——这和不适用大部分日常的事情,却很适合拥在人际关系里,要么互相迁就,要么互相不迁就——海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总有再见的时候不是?
就是因为这种观念,艾丽卡从来不会强行要求多弗朗明哥放弃心里那股邪火,安安分分的放弃他的家族,但对于唐吉诃德海贼团在北海无法无天的行为,她该怎么对待还是怎么对待,悬赏令照签,通缉文书照发,该派去狙杀的海军舰艇一艘都没少过——说到底她还要对民众负责呢不是?
虽然可以拿来实践的机会很少,但艾丽卡觉得这应该是对的,不过鉴于她出生到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得不说,在大部分时间里,哪怕她不强求任何人,也有的是人愿意迁就她。
比如她的母亲,比如某些需要寻求帮助的组织或者国家。
总之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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