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马大吵大闹,朝着参将们发脾气,怪这个不好,怪那个不好,说我不管了,要回家。说这些都是“妖异”,根本不是人,而是鬼,森林里爬出来的厉鬼,对鬼怎么能作战呢。他还说,军中已经有传言了,这地方就一“地狱坑”,里面划开了一道口子,连接了地狱另一头,死人都从里边爬出来了。他这么说,结果可想而知,军队士气更差了,原本就很难进攻,现在主将还一幅小家子气,还打个毛啊,很多人都开小差,留着的士兵们则十分懈怠,消极怠惰。小河马抱怨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说他已下令了,军号吹了,军鼓也擂了,这些士兵们就是不听命令,他能怎么办。一个士兵抱怨了两句,被火气正大无处发泄的小河马破口大骂,给扔到城堡前要求独个冲锋,结果冲了进去就没再回来。士兵兄弟们都很失望,商量好了故意气他,故意消极抵抗,不听号令,一遇敌人即溃不成军,别说冲锋了,防守都困难,只怕这样子,上千人的精兵,却迟早给百来人的瘟军攻破。
不顾军医队总负责人麦法尔奉劝,小河马甚至还从都城请来了巫师、卜筮官、阴阳师等等一大群巫衣过来,在自己营帐里摆上了法事,什么巫器、鸡血、咒符、法袍、黑石头,都用上了,一大堆,说什么要辟邪退敌,以毒攻毒。将领和士兵们觉得他就是一个孩子,都不理睬他,躲开他,他发号施令也不听;他又抱怨说将士们不行,让他的指挥才华埋没了,因此才攻不进去。
老兵泰尔·伊德在冲锋中受了伤,他经验丰富,可惜已经被送回都城巴布·伊尔了。如今宫廷紧急征调有剿巫经验的将士来,立刻支援,以作援助,只因军情紧急,不得再拖了。河马王传来话,也告诉儿子,要镇定,要多听取将士们的意见,不可擅作主张。他调来雪山王,让他辅佐儿子,一定要听雪山王叔叔的劝告。
阿鲁鲁进到营帐就看到小河马在发飙,下属将军默不作声,低头不语,小河马穿一身大大的军装,戴着鸟头面具,除了发泄情绪,跺脚咒骂,却也别无它法。
“摘掉鸟头面具才有利于作战,我已经观察了很久,虽然别的还不敢下定论,但这瘟疫确然不会空气传染。倘若能在空气中传染,我们早都给传染了。请大都留下令,撤下面具吧。这面具笨重而阻挡视线,士兵们戴着它上阵,战斗力会大大削减!”麦法尔耐心劝道。
“不摘,不摘,就是不摘!摘掉了,被传染死掉了怎么办?”
随军将领们连忙奉劝,说调查报告已经确定,而且凭着我们多少年来对付血巫的经验,不会有错的。
还是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最后他说,要摘你们摘,我反正就是不摘。
阿鲁鲁不说话,他坐在新来的几个将领旁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别说话,谁说话谁倒霉。不如看看情势。小河马年龄比阿鲁鲁大好几岁,在神学院时候就听说过他,亲近的人叫他金勃儿,或叫法蒂玛王子,旁人则暗给取名“小河马”,不仅因为他的脸型长得像他老爸,他的脾气,甚至也挺像一只河马的(事实上论脾气,他老爸倒不怎么像)。他平日很有贵族气质,礼仪上也十分得体,但这都只是表象,因为他太不成熟,给他父母惯坏了,脾气倔的要命,刚愎自用,又从不虚心听取他人意见。此次亲自请命担当,只怕是小河马自己的意愿,老爸即将上任掌权,他就要当王子了,而且自然是储君,要担当大命的,估计心血来潮,也想建功立业,干出一番成绩来。不过运气不好,第一次率军出征,不是跟什么盗匪,也不是对哪个公国,却是这样一群“地狱口子里爬出来的僵尸”作战,他的雄心壮志给打没了,还下不了台,想回家回不了,想继续干,又垂手无策。阿鲁鲁看着他那幅模样,就觉得好笑,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公子哥,哪是一下子就能带兵打仗的,还不如让我来领兵,起码还参加过龙赛沃战争呢。不过,这个事件朝廷如此重视,又如此棘手,也不一定完成不了,毕竟又增兵了,调派过来的都是军队中的精兵猛将,富有经验,只怕要摆平这百来个瘟兵,不会很难。对阿鲁鲁呢,心底里早就暗自忖定,要好好利用这场危机表现一番,积极蹿升,把军衔拔高起来,至少也要弄出点战绩来,小河马也许就是机会,哄小孩也许比在老将面前争强斗勇容易些。不愿打仗的话可以拍马献策,要打仗,则要找个机会钻点空子才行。
当然,也不能把命给丢了。
一来这里,就有各种各样的流言在军营中传播。有的人说,被俘虏的士兵,都给弄到城堡里吃了,因为那些瘟疫病人们靠吃人维持体力。有的人说,城堡里边有个法力高强的**师,血巫大亨,能够施展妖术,每天从地面的窟窿里召出几个死尸,因此,根本打不赢的,不如趁早收兵,回家去吧。还有人说得更离奇,说城堡下边其实藏有一大堆死尸,都是过去某场天灾死去的,现在他们都复活了,从地里边爬出来了,只要等到月圆之日,就会倾巢而出,到时候不跑就来不及了。
各种传言都有。
有的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听得人都差点信了。
几天后营寨重新部署。最高统帅、大都留、法蒂玛王子听取了一些意见,不再生闷气,且让部下去稳定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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