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殿里乱成一团糟的时候,温柔娴淑的娉宁公主却心系他处,趁人不备,悄然起身离去,
从纵骄殿的侧门走出,娉宁身边只带着一名贴身侍女,那侍女相貌平平,也不多言多语,将事先准备好的大氅给娉宁披上,两人便埋着头神色匆匆而去。然而走了不过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娉宁突觉事有蹊跷,停下了步子。
因为这一路走来,不管是门廊、庭院还是路径两侧,她一个人也没看见。
尽管此时的重头戏在纵骄殿,然而按照天海楼的规模和布置,也不会出现这种滑稽情形——四处连一个侍卫也没有罢!这对“天下第一楼”的誉称,岂不是太虚有其表了么!
见娉宁神色疑虑,那侍女胸有成竹道:“公主,今日天海楼大喜,侍卫们也都被聚集到一起,喝酒庆祝去了吧!”
此话虽说有理,可娉宁向来谨慎,仍旧半信半疑,但转念一想,她不知大殿里的混乱能维持多久,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那么便要好好把握!于是,拉了拉大氅的衣襟,娉宁继续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待两人停下脚步时,眼前赫然一座庭院!但见庭院内奇石嶙峋,景致奇特,加之一条清澈的溪流贯庭而过,甚是气势宏伟。庭院中可见亭台楼阁高高耸立,是收藏摆放兵器的所在——
正是“镜庭”!
前些日子,娉宁让七舞带着她四处转悠,便默默记下的天海楼的路线,今日才得以一举找到这里!
然而,镜庭的门口却如平日那般,只站着两名海部的黑衣手下。见两名女子匆匆而来,黑衣少年们皆是一怔,然后恭敬道:“不知二位是……”
那侍女闻言低下头,而娉宁从容的笑了笑,拉下大氅的兜帽,但见黑色大氅之下,一袭华贵的孔雀纹公主服熠熠生辉,而未及笄的少女头上满是朱钗宝簪,步摇上几颗硕大的珍珠在日光下晃人眼目。
“公主殿下!”两名手下认出了娉宁的身份,更是恭敬万分。不过行礼后,两人的神情却更加迷茫了,今日是纵骄殿大婚之日,这位单薄娇气的贵客溜到这里,是要干什么?!
“听说镜庭的珍宝阁里宝物众多,我想进去一观呢!”但见公主殿下羞赧的一笑,当真如传闻中的那般识大体。可是两名手下面面相觑,谁不知道镜庭时天海楼的禁地,外人不得入内,而珍宝阁更是除了楼主本人,便只有皇甫堂主可以亲近!而且眼下是纵骄殿大喜之时,这位小公主来此观赏宝物,不更是莫名其妙么!
“公主殿下,我楼中有规定……我二人不能放行,恐怕不妥……”一名手下支支吾吾,斗胆说道,不管怎么样,他们听从的是天海楼的命令,就算此刻前来的是皇上本人,他二人也不可让步!
“嗯,我知道,可是我没说要让你们放行呢!”娉宁笑意不变,然后却话中有话。两名手下又是一愣,就在出神的一瞬间,四枚银针便倏然飞来,又快又狠,趁二人一时不备生生钉住了二人的死穴,“你……”两人来不及说话,剧毒封侯,便倒地毙命!
出手的却是娉宁身后的那名侍女!
“下手有些重了呢。”娉宁方才的清纯羞赧模样一扫而空,唇边溢出一丝阴毒的笑意。
“公主你让他们分神之时,我出手最有把握,一来为了节省时间,而来也怕惹来其他的天海楼手下,如此最好。”那侍女的声音听来不过双十年华,却仿佛早已习惯了草菅人命,说话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嗯,回去会好好赏你的。”娉宁斜睨了那两具尸首一眼,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站在庭院里的假山前,娉宁微微皱眉,而那侍女不知是何身份,粗粗的在庭院里打量了一番,便望住了那巍峨的假山石,蹙了眉。
“就是这里了。”那侍女颔了颔首,便上前摸索了片刻,接着那地牢的石门便打开来,露出森然的入口,一阵阵凉风由内吹出,可见里面别有洞天。
“你走前面。”娉宁蹙眉望着地道,忽的脱口。那侍女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诡谲的情绪,便毫不犹豫的迈足跨了进去。
娉宁跟在其后,但见地牢前端只能一人出入,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越往洞里便越是宽敞,岩壁上也点起了火把,不知这条隧道究竟延伸进地底能有多深!不多时,地道便分成了很多岔路,娉宁选了中间的大路径直走下去,不一会儿,大路尽头出现一道高梁拱门,门庭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海鸟,双眼里点着两盏灯火,眼神犀利俯视着闯入之人!
两人足下不停的向内走去,但见拱门里面更加宽阔起来,石路两侧是一间挨着一间的牢狱,牢狱里皆悬挂着刑具,但刑具上都是空空的。抬眼望去,走廊尽头是一道厚重的青铜门,铜门上雕刻着龙虎相争,甚是大气威武。
就是这里了!
不久前,娉宁曾在睡梦中醒来,见到一对兄妹,那个哥哥眉间有一枚花印,是他亲口告诉她,她的父皇就在此处!
望着那道铜门,娉宁却忽的止步了,神情不豫。想当年父皇还在时,她是天之骄女,是每天不知愁滋味的掌上明珠!然而父皇“驾崩”后,她虽为长公主,却真可谓举目无亲,一日一日的在后宫深处虚度着年华。多少个朝朝暮暮的思念啊,多少场年年月月的泪水啊!如今她真的到了这里,和那对兄妹所说并无二致,然而她还是怕,怕这终究是一场梦,铜门里并没有她心心念念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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