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商量。
赵桐生便没好气的向刘二牛呵斥道:“你平白没事,好死不死的去招惹秦春娇做啥?!易家那兄弟两个,连我都要给三分薄面!今儿要不是我在,你不丧命才怪!”
刘二牛哭丧着脸:“里正,这事儿也不怪我啊。你说说,那小娘们好端端的不在家待着,跑到山里头,可不就是浪着想男人吗?母狗不掉尾,公狗不上身!我找她耍耍,又没把她怎么着!这小泼妇算计我也罢了,易峋这狗玩意儿竟然下这么重的手!我这命丢了半条不打紧,我刘家三代单传,到了我这儿绝了后,日后九泉之下我可咋去见我那苦命的爹啊!”
赵桐生才不听他这通干嚎,只问道:“你少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个事!你跑山里头调戏秦春娇,果然是香莲丫头调唆的?”
刘二牛忽然睁大了眼睛,点头如捣蒜:“就是的,不是她跟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那小娘们在山里哩。”
赵桐生脸色微沉,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抬脚离去。
因为有了笋子和菌子,易家这天的晚饭,比往常更丰盛了几分。
秦春娇剥了一颗笋,切成大块,合着咸肉一起炖了,做了一道腌笃鲜。
这腌笃鲜是江浙一带的家常名菜,虽说是名菜,但其实并没个一定的做法,除却笋子、咸肉又或者是咸鸡是必定要放的,其他增鲜提味的东西,家里若有也都可投进去一并炖了。这吃食,既当汤又当菜,寻常人家,一顿饭有这一道就足够了。
秦春娇今儿在山上,采到了鸡油蘑菇,就一道放了进去。她又蒸了一筐杂面馒头,这一顿饭就成了,没再额外弄菜。
易家兄弟两个今日碰上这样的事,本来都在火头上,但见了这丰盛的菜肴和桌边忙碌的柔媚女子,那一团火便如淋春雨,尽数浇灭了。
哥俩在桌边坐定,秦春娇分了筷子和调羹给他们。
两个男人喝汤吃肉,一时都没有言语。
这碗汤菜,汤汁白似牛乳,咸鲜香浓,咸肉酥烂,笋子滑脆。金黄的鸡油蘑菇,更散着独特的芳香,一口下去饱满的汤汁便从菌子里溢了出来。这是寻常,难得一见的时令好菜。
易嶟忽然轻轻说道:“娘在世时,每年这个时候,也都要烧这个。这个味道,和娘烧的真的很像。”
易峋没有接话,停了片刻才说道:“下月清明,咱们给爹娘上坟去。”
秦春娇倒是有些意外,因为这道菜是江浙一带的名吃。她学会烧这个,也是在相府里。相府的老太太是个吃家,大厨房里将普天下有的菜肴都写了流水牌,一日三餐的供她点菜。但京郊地区的寻常百姓人家,可没有烧这个的。
她以前是常来易家吃饭,也没见易母做过这道汤菜。她有些好奇,易母到底是哪里人呢?
这兄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吃饭,沉浸在腌笃鲜的美味和对母亲的怀念之中。
秦春娇清了清嗓子,插口说道:“明儿,我想请赵三旺来家吃顿饭。”
这哥俩静了片刻,易峋便说道:“这是情理之中,人家帮了我们,当然要答谢。”
易嶟总是看不上三老鼠这样游手好闲的混子,但也多亏了他送信,他也确实帮了秦春娇,于是自己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吃过了饭,秦春娇又盛了一大碗的肉汤,泡了些馒头,给大黄送去。
易嶟在院子里喂骡子,看见大黄的碗里堆得高高的咸肉,不由说了一句:“这东西,吃的比我们还好呢!”
大黄摇着尾巴,将头埋在碗里,压根不搭理易嶟。
今天这件事,它得领头功,他们俩都是后来才到的,算是事后找补,自己多吃两口肉那是应该的!
赵桐生出了刘二牛的破房子,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林家。
林香莲正躲在屋里啼哭,林婶儿在一旁劝慰,就听屋子外头一声咳嗽。这声音,她再耳熟不过,安抚了女儿,就走出去开门。
开了门,果然见赵桐生站在院里。
林婶儿让他进来,说道:“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赵桐生背着手,抬脚走进了堂屋里,大喇喇的在椅子上坐了,说道:“你那闺女呢?”林婶儿微微有些奇怪,说道:“屋里呢,啥事?”
赵桐生鼻子里哼了一声:“她干的好事!”
林婶儿一听他这口气不善,就晓得是为那件事来的。她眼睛一斜,瞟了赵桐生一眼,将身子往他身上一软,说道:“咋地了?不就是为了秦春娇的事,还值得你登门兴师问罪?我晓得,香莲不是你的亲生闺女,你也不放在心上。这倒也罢了,你咋还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们娘俩?哎,赵桐生,你说说看,我跟了你我图了啥?我到底算个啥?妾不是妾,外宅不是外宅的。你怕你婆娘,不敢认我回去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帮着个贱丫头,来欺负我女儿。赵桐生,你良心被狗吃了!”
说着,她那两道细弯眉一竖,忽然斥道:“赵桐生,你该不是也看上那个贱丫头了吧?!色迷心窍,所以来为她出头。你们男人,全都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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