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业简直快要被这莫名其妙的情况搞疯了。自三十七天前开始,自己每天都在不断重复着前一天经历过的事儿。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形,没有一丁点变化的。
若不是一早就明白自己是处在梦境里,段宏业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淡定了,自己是在梦境里,而这梦境分明是可以受人控制的,难不成是那个引梦人记仇,特意整自己的?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从七八年前,意外将赵霓虹逼出了梦境,段宏业便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心她不知何时会回来报仇。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赵霓虹原本就没离开过梦境,至于报仇,压根就没想过。
段宏业强打起精神迈出房门,一个多月重复的日子,确实是将他折磨的够呛。只是即便知道一切都会不断重复,他还是要出门。纵使知道还是要跟小杜鹃吵架,他也是宁愿与她争吵也不想连人都见不着。
也是赵霓虹将梦境暂停的时间刚好,那一日,小杜鹃被段宏业拦下来,难得的对他有了些回应。
对于杜鹃阿爹阿娘的死,段宏业是一直想找机会解释的,但苦于自从她阿爹死后,杜鹃便一直不愿意搭理他,这么多年,始终没能寻找机会与她好好说话。
这日终于在村子里的井口边拦住了杜鹃,准备不管她愿不愿听,自己都要讲话说清楚。梦境的期限也不知究竟是多久,若这一场好不容易求来的梦就这么了结了,段宏业才真的是要悔恨终生了。
“阿娟!”段宏业一把拉住径自往回走的杜鹃,空着的手紧紧地攥着。
“松手!”杜鹃看了不看他,用力的挣了挣自己的手臂。以往这种情况,只要她稍稍挣扎一下,段宏业必然失落至极的收回手。可今次她用了几分力气,不仅没叫他松开,反而越抓越紧了。
杜鹃有些恼火:“你还想怎样?害死了我阿爹阿娘还不够?我家还有谁的命被你瞧上了,我吗?”
“阿娟,你别这样。我…“段宏业痛苦的看着她,这样的杜鹃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从前,两人关系好,小杜鹃全身心的依赖他,事事都以他为主。明明那时那么一点点的,小小的人儿,却能叫他满身心得感觉到温暖。后来他回了扬州,浑浑噩噩的生了一场怪病,本以为大约会就这样病死了,谁知病了不到一年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那一年的日子,他几乎是没有印象的。只隐约记得为了给他治病,父亲母亲花了很大的心思。但又感觉好像在他病着的时候,杜鹃是来过的,而且两人还有了夫妻之实。
摆脱怪病清醒过来时,那一年里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便只剩下模模糊糊如同梦境一般的零星碎片了。那些梦境的碎片,似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有一个女孩子,还在等他回去娶她。
而在他满心欢喜的告诉父母,为他筹备婚事时。却有人拿着他送杜鹃的鸳鸯佩上门了,说是路上遇到的小姑娘要他转交的东西,还说什么“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然后,他就找不到她了。小狐仙村也好,扬州城也好,一路上可能经过的所有地方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那个叫杜鹃的身影。
无奈找到引梦人,也是绝望之下抱的最后一丝希望。引梦人的传说是他在街上无意间听到的,后来仔细地打听了许久,这才确认时间真的有这么一类人的存在。而找引梦人寻求帮助,也就意味着他想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没得到引梦人的回应时,他的心情是即抗拒又隐隐期待的。抗拒引梦人的回应,是怕若引梦人答应了,便是说阿娟真的不在人世了,期待的,则是若引梦人接受了委托,便意味着可以见到阿娟了。
原本一切都应该好好的,入了梦,见到了阿娟,又能陪她重走一遍人生路,甚至,若是可能,还能弄清楚阿娟究竟是谁害死了她。
若不是那个该死的引梦人,若不是她插手梦境…段宏业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他与阿娟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若不是受人控制,阿娟与自己此时应该是甜甜蜜蜜的。
杜鹃瞧着他面上的表情,由最初的痛苦与纠结,慢慢变得阴寒可怖,原本就不待见他,此时更是连个表情都不愿给他:“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在家随时恭候您段少爷亲自来取我性命了。”
说完猛的用力将胳膊往后一扯,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宏业一时不察,还真被她挣开了去。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滋味,直觉的原本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此时凉的彻骨,那凉意似是要透过他的身体,在他的心中扎根一般。
整整三十七天,这样的场景日日重复,他想了无数办法,换了无数种方式与杜鹃沟通,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模一样。想着马上要重复的情形,段宏业止不住的头疼。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他在水井边儿上,并没有瞧见杜鹃的身影。段宏业微微皱眉,难道今日他算错了时间,阿娟还没过来?
抬头看了看天,段宏业心头微动,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当下顾不上其他,转身便往杜鹃住的小院儿走去。
杜鹃正趁着这会儿日头没那么烈,将一些干菜拿出来晾上。便见院子外的篱笆墙边儿,隐隐冒出一个人头。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杜家小院儿,自打他阿爹阿娘去世,便鲜少有人过来了。唯一时常往这儿跑的,除了段宏业,不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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