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日,孟浩然身上的针全部拔出,心穴也解开,其筋络已全部接上,五脏六腑也都在恢复之,稍微一动,顿觉浑身疼痛,复躺下,意识反而清醒,他发现整个草堂已焕然一新,多了很多摆件,还被扩建了一番,草堂里住的人也多了起来,他所认识的郑以为,还有情敌阙浪也在里面。
另有一个男人甚觉面熟,感觉就是打伤他的那个人,但此人的脸上敷着药,看身段,应该就是那人,他的旁边还有一名和尚及胡人。
郑以为见他醒了,就过来跟他打招呼,他勉强应之,心里最关心的是他的女儿孟非花,郑以为知道他的心意,就走入隔壁间通知花想容,母女俩随即来到他的面前,这一下可把孟浩然惊呆了,才几日时光,花想容竟然成了尼姑,而他的女儿孟非花也是一身小尼姑的装束,此时,又走来了两位尼姑,定睛一看,其中一位竟是旧爱花已容。
花已容看着孟浩然,旧情一下子涌上了心头,那年在扬州,在雨丝的滋润下,桃花自在地盛开,她在翘首期盼心中的情郎,孟浩然适时出现了,又不适时的离开了,扬州的路上越来越热闹了,她却越来越寂寞,春雨,桃花,这些江南的精灵啊,只能装点小桥流水的欢娱,滋生老砖古瓦的生机,却永远凋零了她短暂的欢乐。
而花想容抱着花非花,短短十几日,已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本来一个贫穷但还算圆满的家已不复存在了,如今,她已携女遁入佛门,也许就是命,命运辜负了如水的柔情,毁了年少春闺,只能用千年的时光来懊悔,可即使是一千年的懊悔,也换不回她青春的美丽,只能在无尽的追悔读懂等待的忧伤,在痛彻骨髓的孤独里听清深深的叹息。
郑以为上前将这十几日所发生的事情简要的对孟浩然说了一下,听完叙述,孟浩然不禁流下两行热泪,想大声嚎哭,身体却不允许,无法怕他太过激动,对伤势不好,遂再点了他的心穴,花想容走上前去,用袖子为他拭去泪水。
野渡师太看到后,大声的咳嗽了两下,本意是要提醒花想容顾及佛门中人的身份,不可再动情,花想容充耳不闻,将花非花抱予花已容,再取来阮咸,横琴坐之,她要为孟浩然弹奏一曲,众人以为她要弹那首《望江南》,可她却弹奏了《胡笳十八拍》
此曲乃蔡文姬所作,甚为哀怨,也许,花想容想到自己即将要走了,他能留给孟浩然的,也就只有这幽幽的琴声了。
当年,蔡文姬被匈奴所掳,流落塞外予左贤王为妻十二年,后经曹操重金赎回,却与两个亲生子天各一方,还乡的喜悦被离别之痛所湮灭,内心极端矛盾痛苦,只能移情于声,借用胡笳表现思乡哀怨,融入忧愁声调,现怆然怨气,始创作出传世名曲《胡笳十八拍》。
全曲两大层,前一层倾述蔡文姬身处胡地时对故乡的思恋;后一层抒发蔡文姬惜别稚子的隐痛与悲怨,花想容在弹奏此曲时,想起了此生的悲惨遭遇,使得琴声更加哀怨,凄切直透人心,众人在旁,听之无不动容,野渡师太、无法大师、无仁均闭上眼睛,默默听之,周自横、郑以为、阙浪都极为伤感,安禄山甚至流下了眼泪,正如“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客归。”
奇怪的是,花想容弹着琴,周自横脸上的药竟变得干燥,渐渐的往下掉,到一曲终了时,脸上的最后一块药也落了下来,细看此新脸,皮肤光滑,面色红润,竟然与之前毫无二致,反而比之前更增添了一分英气。
周自横摸着自己的脸,心中的欣喜不言而喻,急忙到一盛满水的盆子上照着,发现自己的容颜已完全恢复,不禁大笑起来。
此时的花想容,却趴在琴上大哭,直哭得泪珠滚滚,悲天恸地,最后,她走到孟浩然面前,俯下身去,对其一吻,抱起花非花冲入了另一室内。
野渡师太悲天悯人,对众人建议:
“阿弥陀佛,贫尼已外出多日,而如今,花想容母女也不宜在此多做停留,须尽快返回国色庵。”
阙浪倒是着急,野渡众人走是小事,关键是“野渡无人舟自横”还未参悟,遂以此原由挽留之,野渡师太并不回答,无法懂得其心思,遂对众人说:
“阿弥陀佛,世事皆是缘,野渡无人舟自横,也许达摩祖师另有他意,亦或是我等修行不够,未能领悟,本座觉得,此事可暂缓一段落,或许某日,我等终会有人顿悟!”
众人来襄阳的本意是要找到周自横,参透那句诗,如今人也找到了,而且容颜还恢复了,还是无果,再留在襄阳已无意义,大家商议了一下,干脆都返回长安,于是,郑以为就嘱托吴少棠让丐帮弟子悉心照料孟浩然,当然,也留下了一万两黄金作为照料费。
一路风尘仆仆,周自横容颜恢复,心情极佳,也不再与阙浪计较什么,反而与众人谈笑风生,花想容抱着花非花,坐在车内,旅途的颠簸让她的思维更显呆滞,但她心已冷,她已不能继续在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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