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群长得又肥又壮羊群,在羊头带领下朝回去的路走去。
手捧书本,清高气傲的优哉游哉跟在羊群后头,郁锋涛自鸣得意感到自己养羊这路完全走对啦。
走到半路上,不知怎么一回事,郁锋涛心头突然莫名其妙郁闷、烦躁、不安起来,像是丢失了一件宝贝东西,又说不清楚。他牧羊三个多月来,头一回发生这样怪事。当下,郁锋涛只是闷闷不乐跟在羊群后头往回家走去,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失去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到了村口,有人见到郁锋涛无精打采情形,不由吃了一惊,随后心头暗暗高兴,猜测郁锋涛肯定是遇上了倒霉事。
每当听到门外传进咩咩咩羊叫声,彭淑娟便要从屋里头走出来,压抑不住心底里头的幸福感,倚在大门口迎接儿子,已是她一大习惯。可是今天见到儿子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闷葫芦一个,当母亲的一颗心一下子悬到半空中。待儿子走到身旁时,彭淑娟小声的问道:“锋涛,出什么事啦?”
抬头,对着母亲摇摇头,郁锋涛愁着脸,说:“没有。只是回来路上,心底里头觉得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噢——”彭淑娟一听,潜意识下把目光投向羊群,心头默数了两遍羊,惊叫一声:“锋涛,是我们的羊丢了一只!”
“什么?”郁锋涛一惊,心要破膛而出。
吃惊之下,郁锋涛仔细数了五遍羊群,确信是丢了一只羊,顾不上把羊赶入羊圈,旋即转身朝门外蹿去,直奔西松那边一座山上。
一口气赶到那座山,郁锋涛从山脚一直往山顶上环绕着寻觅,一边不停叫:“咩,咩,咩……”然而,一直找到天完全黑暗了,郁锋涛连羊的影子也见不到,一头雾水,想不通怎么会突然丢了羊呢?难道是被狼刁走了不成?要不然,寻遍了整座山的旯旯旮旮儿一样未见到羊影子。
回头走的顷刻间,郁锋涛最后一点意志像是黄河大决堤,整个身子散了架子一样,瘫倒在地上,但是头脑十分清醒,晓得此时此刻母亲一定在家里焦灼不安等他回去。
想到受苦受难母亲,郁锋涛又鼓起一股气,重新站了起来。
走到半路上,郁锋涛遇上了打着火把上山找他的母亲,一下子,泪水涌上眼眶,仿佛有一支针扎进他心脏。
——郁锋涛纠结啊,要不是因为自己太没本事,否则,母亲不会在这黑夜里,点着火把孤身一人上山找他。
此时此刻,看到疲惫不堪的儿子,彭淑娟这个苦难母亲,心底里头刚有的欣慰、振奋,又蒙上一层阴影,眼里打滚着辛酸泪珠差些要滚落下来。——迟迟不见儿子回家,彭淑娟放心不下,这才点着火把,亲自上山找儿子。
“苍天呀,你真瞎了眼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孤儿寡女,灾难一波接一波落到我们头上呐!”彭淑娟心里底头呐喊一声,按捺内心痛苦,嘴上仍然勉强安慰儿子:“算了,儿子。一只羊丢了就丢了,没啥。明天再找找,或许会在。”
“嗯——”郁锋涛声音弱的跟蚊子似的。过了一会儿,郁锋涛缓慢地抬起头,看着母亲,问了一句:“阿妈,我们村以前有出现过狼吗?”
“没有哎,从来没听说我们村有狼过。”彭淑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之后,彭淑娟惊异地端详儿子:“你是说,我们丢的羊是被狼叼去?”
“不知道是不是?可我找遍了整座山,照样不见我们的羊。”郁锋涛拿过母亲手上的火把。母亲的话,郁锋涛脸上阴云又叠了一层:闹荒村没有狼。如果明天再找不到丢失的羊,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偷了他的羊。
夜,乌云逼天,伸手不见五指,像一头魔鬼张开大嘴。整个村子一遍寂静,寂静的跟死人一样,偶尔有几声狗叫声,尤其增添了几分恐惧。
因丢羊的事,郁锋涛心烦虑乱,不像往常一样一见到高玉娇即像一头脱缰骏马,把高玉娇折腾的娇气直喘,整个人飘飘然,升天一般。
柔情万丈,热情如火的高玉娇,她今晚上魅力黯然失色,怎么也勾不起郁锋涛往日火山爆发般那一团猛劲。她哪会晓得郁锋涛的心事,除非郁锋涛告诉她。但是郁锋涛不会对她说,只说是今天有点累。
五尺之躯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对一个对他付出真爱的女孩子,不能给她幸福,不能给她快乐,不能叫她在村里人前出人头地,反过头却要她因他忧心如焚,郁锋涛已经羞愧铁底了。
不说,郁锋涛心里自然头明白的很:至今,高玉娇仍在苦苦等着什么,苦苦盼着什么?等着他早一天富裕,盼着他早一天把她娶过去。郁锋涛不能因为自己这么一点挫折,再叫高玉娇因他而忧心焦虑,对前景感到渺茫、失望。
高玉娇走了之后,郁锋涛心头仍然丢不掉丢羊一事。他觉得事出有因,要是羊被人偷了,或者是被狼刁走了,羊总会叫吧,可是他怎么没有听到羊叫声呢?难道是他看书看得太死,乃至羊叫声没听见?——这是唯一最好解释。丢了一只羊是小事,可是找不出羊是怎么丢的,对郁锋涛来说,预示着一个陷阱正在前头等着他。
没头没脑的黑夜,对郁锋涛来说,暗藏着一双看不见的黑手,正伸向他。苦思苦想,郁锋涛怎么也搞不清楚羊到底是怎么丢失,这羊丢的真是好奇怪,一点迹象没有。
——想着,郁锋涛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待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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