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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是兴致盎然的朱成钧以及,捧着一套茶具的下仆。
展见星在争执中落败了,原因非常简单:她怕瓷器摔了,朱成钧不怕,于是她当然争不过他。
京城大街非常热闹,店铺鳞次栉比,行人往来如织,展见星走在平整的道路上,却觉得有些恍惚——她现在,跟着朱成钧,要去卖掉他从十王府里明抢出来的瓷器,然后得了钱去逛街玩。
……这叫什么事啊。
“爷,这间是当铺,您直接当在里面就可以了,活当得的钱少些,死当多些。”下仆在一间当铺前停下脚步。
朱成钧问了问死当和活当的区别,就点头:“进去吧。”
这一套茶具是日常用具,没那么贵重,朱成钧又选的是活当,便正好是他先前说的数目:十两银子。
十两也不少了,管两个少年逛街买些小玩意儿是绰绰有余。
朱成钧在花钱上充分展示了与许多王孙差不多的败家子属性,才走过一条街,下仆的怀里就塞满了,朱成钧自己也没空手,举着一根冰糖葫芦,酸得皱眉又眨眼,扭脸去问展见星:“这东西到底是酸的还是甜的?真怪。”
展见星手里也举着一根,被硬塞来的,她不想用当瓷器得来的钱,一直干拿着没动,听见他问,无奈道:“又酸又甜。”
“哎,你来看这个。”朱成钧又发现了个卖糖画的,站人家摊位前不走了。
做糖画的是个老翁,摊位前本围了不少人,但都是七八岁看上去最大也没有超过十岁的孩子,朱成钧往里一挤,堪称鹤立鸡群。
笑呵呵的老翁手里正做着一个关公,不一会儿成型了,新出炉的关二爷身披盔甲,手拿宝刀,看去威风凛凛,孩子们都发出了欣喜的惊叹。
朱成钧把它买了下来,然后在孩子们羡慕的目光中舔了一口:“怎么这么甜?”
他不爱吃甜的,这种纯粹的糖制品他吃不下去,转头就要往展见星手里塞。
展见星手里还捏着根没法处理的糖葫芦呢,忙闪躲:“我不要,九爷,你自己吃吧。”
一个极小的四五岁女娃娃看见他居然不爱吃,咬着手指头,不由往他身前凑了凑,有点要扑到他衣襟的意思,旁边大一点她哥哥模样的男孩子忙把她往后拖了拖:“细丫,别碰着人家。”
朱成钧的衣裳质料看着明显不是平民,他有点害怕,他的岁数已经懂了,贵人是得罪不起的。
朱成钧低了头,看了那女娃娃一眼,然后俯身把糖画塞到了她小小的手里:“给你。”
女娃娃的眼睛立刻亮了,抱住送到嘴边就舔了一口。
男孩子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您。”
朱成钧摆摆手,看过了糖画,他又往前走。
展见星跟上去,心头蓦然软了一下,她知道朱成钧跟朱逊烁朱成锠不一样,现在她发现了最根本的差别:朱成钧也许有最冷酷的心机,但他同时也有最天真的心肠,他没有无故糟践别人的爱好,百姓在他眼里,是人。
她再看看自己手里已经举到发酸的糖葫芦,迟疑一下,就低头咬了一颗——吃就吃吧,大不了一起挨罚!
包裹在冰糖里的山楂果确实很酸,她正被酸得睁不开眼之时,忽觉手上一紧,朱成钧掉转过来,抓着她的手从竹签上咬走了一颗果子。
她呆掉:“——九爷,这是我的。”
朱成钧半边脸颊鼓起来,含糊地道:“人家都一起吃,我吃你一个怎么了。”
展见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过去,只见那糖画摊子旁,小兄妹俩头靠头围着一根糖画,你舔一口,我舔一口,脸上都是甜滋滋的欢喜。
那能一样吗。展见星哭笑不得,却也不想再说他什么,放开心怀,跟他一起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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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逛得开心,不知道这时候朱成锠来到了他们临时居住的宅子前。
朱逊烁被赶走,朱成锠本也该回去了,但他眼见最大竞争者落败,这时候正该趁热打铁,把自己的爵位求到手,便不舍得走,一早又去求见皇帝,想在皇帝跟前讨好一二。
皇帝政务繁忙,却没空见他,只传出话来,叫他自己先回去大同,至于朱成钧,皇帝要留下来住几日,就不必要他操心了。
朱成锠进不了宫无计可施,一听弟弟倒有这个缘法,连忙就奔十王府来了。
他扑了个空,但不是全无收获,朱成钧一早闹着找器物出去卖钱的事此刻已经在宅子里传开了,各藩上京向来闹的笑话不少,这又是一个新的,下仆们纷聚在一起说笑。
朱成锠听了一耳朵,心念一转,又奔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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