逊烁前几年一封封上书,皇帝虽然懒得搭理他,也不得不被他烦着, 朱成钧现在要直接与皇帝对话,也很容易。
他把皇帝震得好一会没说话。
“胡闹!”皇帝把他的信笺丢到御案上, 才开了口。
一旁服侍的内侍知道这阵事多,宫里不消停, 宫外也新起了战事, 皇帝之前的心情还凝重着,但这一声却变得又好气又好笑,不是认真动怒的样子, 他忙凑趣相询道:“皇上, 出什么事了?”
“这个九郎, 朕想到他这把年纪还没成亲,好心好意下旨给他选妃,他给朕说,他有意出家去了,不要王妃!”皇帝说着,脑壳都疼,“朕看他是个机敏性子, 临川都对付不过他,怎么做起事来又想一出是一出,连个子嗣都没有,出什么家,难道就准备绝嗣除国了不成!”
宁藩那一支要是有人这么干,他倒是很乐意,但他现在正是用得着朱成钧的时候,他出这个问题,就让人很棘手。
内侍也愕然,有点忍不住笑:“崇仁郡王好好的出什么家,他难道也向起佛道来了?不过就是宁王爷,那也是在家的居士,一般的纳妾吃荤,妨碍不着享乐。崇仁郡王连王妃都不肯选,莫非要去做个和尚不成?”
“朕不能由着他!”
皇帝很快下了决心,他也不耐烦叫人拟旨了,自己拿起朱笔就在信笺上批示,将落笔时,又迟疑了一下,他本是好意,但朱成钧不知犯什么毛病,都快要出家去了,这时候硬塞个郡王妃给他,好心反成了恶事,实在也犯不着。
他就只是御笔命朱成钧可以延缓选妃,但必须打消出家念头,想一想祖宗父母,不要干出这等不知所谓的事!
写完,便命使者原封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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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见星神思恍惚了好几天。
连徐氏都看出来了,有点担心地问她:“星儿,可是公务太多了,忙不过来?”
展见星在饭桌上回神,垂了眼睛道:“——嗯,是有一点。”
“身子要紧,忙不过来,宁可缓着些。你看你,这阵子都瘦了。”
徐氏劝她,又心疼,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天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给她补一补。
还没来得及补出效用,展见星的公务真的忙了起来。
因为她收到了府衙行来的一封公文。
朝廷下了征粮令,命从湖广与江西两行省各征调十万石米粮,其中江西的征齐后汇集于九江,一总发往她的本籍,山西大同。
抚州这里所承担的是一万石,再细分到崇仁以后,是两千石。
从这道征粮令中,展见星忽然解开了之前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何朱议灵在风波中逃过了一劫。
朝廷有夏秋两税,两税之外,一般不会再随意开征,若征,要么是它地出现严重饥荒,必须由官府出面进行调控,要么,就是备战。
国朝关外有两大敌人,分别为瓦剌和鞑靼,两方时战时和,有时称臣,有时换个首领又来攻打,太/祖立国时所封的九大边王几乎全在北边拱卫,就是为了防备它们。
这两支外族自己也不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常常打得你死我活,这一回,是位于东边的瓦剌渐渐崛起,持续西进,鞑靼不能抵挡,兵粮都损失不小,不得不后撤,越来越接近大同,那时正逢秋收,鞑靼乘势往大同各屯堡劫掠,大同自然反击,兵马一动,粮草飞速消耗下去,朝廷因此下令征粮驰援。
在这个有外敌需要抵御的关口,皇帝腾不出手来收拾内政,便只能先放宁藩一马了。
展见星没工夫再多想,将县丞主簿及六房司吏都召集了来,商议起如何征粮来。
崇仁水土好,摊上的地方官略微正派些,百姓们的日子就能过得,但正税之外忽然摊派下来两千石,又是备战事,所索甚急,这股压力仍然不小,不是说拿就拿得出来的。
属员们都叫苦连天,展见星不为所动,也不吐露一点苦楚,这股忙碌对她而言,非但不是负担,相反是正逢其时。
她白日尚算如常,可是午夜梦回时,无法也保持这样的自持,心里如被蚂蚁噬咬,泛着微微的不适,她不知道是后悔,还是单纯的疼痛。
但她知道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应该。
往事已矣,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追悔。
她将全身心都投入到繁忙的公务里去,每日与城中大户扯皮谈条件,终于在期限内将粮食凑齐,派衙役运往九江。
大同守军没白吃湖广江西两省百姓们的粮食,接下来的三四个月里,邸报上捷讯频传。
这其中寒冬时曾消停过一段时间,但等到翻过年开了春,犯边的消息又不时传来。
“爷,这么看,我们到江西来也挺好的,要是现在还在大同,少不得跟着担惊受怕,那些蛮子,听说饿极了都吃人心喝人血的,吓人得很。”
秋果比划着道,他有意逗朱成钧开心,动作比划得十分夸张,还做了个掏心的动作。
朱成钧站在廊下,靠着廊柱,望着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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