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时分,我回到家中。
玄关旁的鞋柜敞开着,可能是早晨走的时候,取出鞋子后忘记关了。我将换下的鞋放进去,随手关门。忽然又停住了,重新拉开柜门,按亮玄关的灯。仿佛神灵指引一般,在鞋柜底层发现一个蓝色鞋盒,抽出来时感觉很轻,里边没有装鞋,但是又不像是空盒。将它拿到餐桌上,看到一个蓝色的塑料文件袋,里边装着一个用过的试孕纸,以及一张盖着爱佳国际医院蓝色印章的收据,上面印着“检查鉴定费5000元”几个字。此外,还有几张当票,被当的东西包括钢琴、香奈尔包和卡地亚手表。没有找到亲子鉴定的鉴定结果,杨巾颍说把它交给我了,但是不在这里。
我几乎精神崩溃。关于我与文心洁、宁宁的关系,尽管岳母林秀熙、妹妹唐梦茵还有杨巾颍三人的说法惊人一致,我始终不愿相信。可是,眼下这些证据,试孕纸和5000元检查鉴定费却真实地摆在我面前。
我站在花洒喷头底下,任凭热水从头浇过全身,直到热水器里的水变凉才停止。浴室已经被白色的水汽填满,什么东西都模糊了,镜子更不用说,已经与白色的墙砖混成一体。
我直接走进卧室,扑到床上,闭上眼睛,心里残存着一线希望,或许一觉醒来会有奇迹发生,或许这一切都是在梦境中。
我终于睡着了。
……被一阵意外的声响惊醒,我睁开眼睛。卧室黑漆漆的,十分安静。手机显示凌晨1点刚过。惊动我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好像是大花洒淋浴喷头在自动喷水。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待怦怦跳动的心脏略微平稳一些,我起身走出卧室。浴室的门半开着,柔和的光线流泻出来,淋水的声音已经停止,我听到有人在那里轻轻地哼唱。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移步向那里走去,脚步尽量放轻,生怕惊动唱歌人。过了餐桌就到了卫生间的门口,靠近走廓的一张餐椅背上,搭着洗澡人脱下的衣物。借着浴室透过来的光亮,可以看清它们是紫色兰花罩衫、白色印花半裙。我心中一惊。因为,白天我曾看到一个酷似文心洁的女人穿着这身衣服飘然离开商场。
离浴室门更近了,隐约闻到一股沐浴液的香味,正是文心洁常用的香型;从敞开的门缝看到里边一个白色光洁的身体:洗澡人正对着镜子忙碌,却不是做浴后的化妆,而是用心地在妆镜上轻轻地抹着。可能水汽铺满了镜子,让她看不清楚自己。但是细看又不是,原来她在镜子上写着什么。写过之后又抹掉了。她一直没有转头,我看不清她的面容,虽然认定她就是文心洁,却有点儿不敢相信。最后,镜子上出现一小片椭圆形光洁的镜面,像是一枚小月亮照出了洗澡人的脸:果然是文心洁没错!
“你干什么嘛?偷窥!色qing狂!”她发现了我,侧过脸来,声音带着几分娇怒,但是那眼神却柔情似水,寓意绵绵,说完便嘭的一声碰上门。
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一阵狂喜。妻子回来了,奇迹果然发生,一切都是虚妄,生活从此返回正轨。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浴室的门关上了,从里边透出来的光线也被戛然切断。我有点奇怪,浴室门的中间镶着磨砂玻璃,按理,玻璃不透明却可以透光,可是门关上之后,我站在门外的过道里,却裹在浓浓的黑暗中。难道她将浴室的灯也关上了?为什么呢?是我呀,她的丈夫,又不是没有见过她的身体!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一个短信、微信都不来一个?我们惦记你,尤其宁宁,你走了之后他有点儿孤单,虽然跟我亲近了,但是他还是想你。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他。看到你回来,他一定高兴坏了……”我站在黑暗里,喃喃地说。没有回应,灯光也没有重新亮起。我愣愣地站了好长时间,才醒悟过来,随手去按墙上的开关——浴室的灯是从外边控制的,不可能从里边关闭——灯亮起来,我推门进去,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没有水蒸气,没有洗澡后的热度,镜子上也没有水珠,只留下一个椭圆形的圆圈,那里曾照出文心洁的俏丽面庞。而且,刚才她分明在上边写着什么,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我看得十分清楚……凝视着镜面,我竭力回忆着它们到底是什么……
看来我的意识又错位了。叹了一口气,小解之后走出浴室,关上灯,通过餐桌时看到那张餐椅,椅背上当然没有了长裙、开衫,只有我的灰色裤子和蓝色t恤,洗澡时脱下搭在那里的……
早上5点,我被穿过窗帘的光亮照醒。揉了揉眼睛,昨夜见到文心洁的一幕历历在目,恍如一场。心心念念不是她那美丽光洁的身体(当然它显然具有很强烈的性意识,因为我后半夜睡着时,下面不知为什么一直处于坚挺的状态,可能好久没有接触女人,昨晚又受到杨巾颍的诱惑,身体里的**被激起),而是她到底在镜子上画了些什么,除了那个圆,我仿佛看到她还写了些什么。好长时间,我都在琢磨那到底是什么,我认为那是故意写给我看的,是解开眼前所有谜团的钥匙。
起身来到客厅沙发坐下,扫了一眼宁宁的识字方木,发现它的圆形木盒又倾倒下来,茶几上的偏旁部首似乎比昨天又多了几枚。我开始行动。昨天早晨出门时曾将排在茶几上的识字木记在一张纸上,所以,只要找到这张纸,便可以比对出它到底有没有变化。可是,我找遍茶几和提包,终于找到那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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