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棺材店的人送东西来,帮忙布置灵堂的时候看见七月那副样子都吓了一跳,以为这家人定是惹了什么人,遭到了仇杀,生怕他们的仇家找上门连累自己,三两下胡乱的将灵堂弄好就赶忙逃似的离开了。
凤陵溪在旁边蹲下:“阿鸾,听话,先去把伤口处理了。”
七月没有理他,已经劝过无数次了,但她依旧不肯处理伤口,像是惩罚自己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坐了好几个时辰。
“小姐,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这般糟践自己,夫人在天上看见了也不会安心的啊”紫陌跪在她旁边,哭的眼睛都肿了。
“是啊小姐,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你身子本就弱,夫人已经没了,你若再出点什么岔子,你让我们怎么跟夫人交代”从容哭的声音都哑了,她从没见过小姐这样失魂落魄过。那样的小姐,她看着真心难受。
“你们不用管我”七月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的跟锯木头似的,听上去格外的苍凉悲怆。“娘是我害死的,我要守着她,给她赔命”。
“胡说什么!娘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凤陵溪有些怒了,对于娘的死,他何尝不难过,只是那人是他父亲,杀母之仇是不共戴天,可是若是要弑父报仇,他又如何能做得出来?
七月不再说话,她如何能说得出口?因为自己背叛了老头子,他便迁怒于她娘。
没错,娘的确不是她杀的。
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
这与她杀又有何区别。
七月只觉得心脏在慢慢挤成一团,胸口的压力越来越重,像是有人拿了块大石头压着她让她表演胸口碎大石似的。然后开始呼吸困难。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疼痛,从心脏沿着血管游遍四肢百骸。
撕心裂肺挖皮挫骨般的疼。
“小姐!”
“阿鸾!”
各种声音在耳边响起,七月只觉得像是在被人千刀万剐一样,恨不得现在有人将她敲晕,可是神智依旧清楚,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有一开口就像是有回音一样,反反复复才逐渐散去。
当眼前一张张慌乱的脸开始逐渐模糊的时候,七月恍惚中看到一个雪白的身影朝她飞奔而来,随即整个人都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在“七月”,但她却看不清那人的脸,熟悉的药香味袭来,七月突然觉得格外温暖,心满意足的喊了声“洛洛”。然后就这么晕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七月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各种浮光掠影,人与人的脸交错在一起,那些过往翻江倒海的扑面而来,带着最原始的恶意,隆重而盛大的回归。
朦胧中,七月觉得有人在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带着冰凉的触感,舒服得七月忍不住嗔唤了一声。
“七月,能听到我说话吗?”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重得怎样都睁不开。
耳边的人声温润如水,让人格外安心,几番努力,七月终于睁开了眼,便看见洛轻歌一张憔悴不堪嘴巴一圈全是青色胡茬的大脸在自己眼前晃荡,吓了一跳。
洛轻歌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可有哪儿不舒服?”。
七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旁边一个人干咳了两声,这才发现龙玄澈竟然也在。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直觉告诉她他在生气。
七月不禁皱眉,他怎么在这里?
“睡了这么几天,想来是饿了,来,先把药喝了,一会就有吃的了。”洛轻歌刚把药碗端起来,见七月皱眉便柔声安抚道:“这方子我已经改过了,不像以前那么苦了,不信你试试看?”说着便喝了一口,冲她粲然一笑,“你看,一点都不苦。”
见洛轻歌这般哄孩子似的哄自己吃药,七月有些忍俊不禁:“洛洛,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拿哄小娃儿那一套来哄我。从容!”
见小姐唤自己,从容忙凑上去献殷勤:“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看到从容顶着两个黑眼圈死死的瞪着自己,七月忍不住笑了:“你这是有多久没睡了,这黑眼圈再这么发展下去,你的愿望就该是拍张黑白照片了。”
见七月又不正经了,这才松了口气,小嘴撅的老高几乎要能挂住一只油壶了,“小姐一醒就打趣人家,三天没吃饭是不是饿了,估摸着你快醒了,紫陌已经去端吃的了”。
七月摇了摇头,还是问道:“娘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从容眸中的色彩黯淡了几分,笑的勉强:“少爷在操办,一切顺利,先在家里停三天,今日下葬。”
七月心中一惊,掀被而起。
动作太大,一阵晕眩袭来,还好洛轻歌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你现在身子虚,还是先歇着吧,伯母她,不会怪你”。
但七月却置若罔闻,声音冷到冰点:“若我不去,我会怪自己一辈子。”说着,便让从容伺候她更衣。
洛轻歌向来知道她的脾气,也知此事不同其他,便不再劝阻,与龙玄澈先后退了出去。
两人站在院子里,气氛格外凝重。
“她记起来了”洛轻歌说。
是的,七月想起来了。
包括她的前生今世,包括凤栖梧的种种,包括他们曾经加诸于她身上的一切。
话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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