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罗下了马车,拄着拐杖,随同花五,把安石元大街,从西头逛到了东头。其间遇见了许鸢,被对方用认真又怀疑的目光盯着看了半晌,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对花五言道,“原来是真的。”
当段新罗知道,这就是把老鹰卖给杨开的鸟店老板的时候,很有一把火烧掉鸟店的冲动,那只危险动物如今还睡在她隔壁房间的笼子里,时不时的用它的锐利鹰眸盯着她。
安石元大街的东面,高高挂起一面旗子,旗面是金黄丝绸锦缎,上面绣工精雅,蓝色鲤鱼纹样的花边装饰,通红牡丹开在正中,上面金丝绣线绣了一个“花”字,草书舒展,清逸洒脱。
花五在自家店铺门驻足,对我说道,“段姑娘,这便是我家的绸缎庄了。这是第三家分店,总店在东边突休大街,离着我家的主宅不远,二店也在安石元,但不在主街,需要多拐几道弯,其他几家门店,都在南边松松街区。”
段新罗想,“一个街区不大,连开几家店,卖同样的货品,这不是故意把买家分流么?又不是酒家茶楼,需要扩充面积才能承装更多的客人。几家店面,便是多出几倍的员工,要多付几倍的薪水,还要多储备几倍的货源,丝绸金贵,保存与运输消耗不小。同是一家的货,在同一街区分城几家卖,资源浪费不说,支出成倍翻番。”
经营高级绸缎,主要依靠的是大客户,至于散客游客,或是平民人家,一年的订单加起来,还不足大户半个月的需求,从来不是高级丝绸店,所要关注的群体。
大户人家办货,要么是照顾朋友生意,要么是祖上信任的老店,或者是经熟人介绍的信誉良好的大店。一经认定,就是终身,极大的可能是代代相传。
绸缎的大客户,大多是富贵人家的主母。买采的时候,通常是带着管家下人,进店匆匆扫上一眼,寻几个中意的花色,最多摸一摸料子,要进多少,报上数字,付上银钱,着下人跟去库房搬货,都是马车来马车去,只要不把店面开的太偏僻,他们不会在乎,多走几条路,多拐几道弯。
所以,别说一个街区只需要开一家店,就算是整个蕴廷城,只开一家店,打出名号,保证信誉,客户也会源源不断地找来。
段新罗决定,待到时间充裕,要与雇主好好的探讨一下这个问题,该花钱的地方那个绝不能小气,该省的钱必须能省就省,这是做生意的原则问题。不能因为家里门头房多,就没有筹划与估计的乱开店面。
管事见老板亲临,急忙出门来迎,花五几日前提过雇佣段新罗的决定,管事只当花五又大发善心,为落难女子提供一个维持生计的途径。如此接受花五帮助的落难之人,段新罗不是第一个,绸缎庄过半的伙计都是老板好心收留的。极少数的记下恩情,安分做事,不想他处的,有寻得他出更好的出路,找理由离开或是直接走人的,甚至有把账本都顺带拐走,向同行对手献殷勤的。
花五吃过亏,却依旧我行我素,管事从不阻止,他仅仅是个雇员,顺了人情,还能讨老板欢心,何乐而不为?至于是亏是赚,老板都不在意,他又何须去斤斤计较呢?
原先的帐房因家中有事,过几日便要出城回老家,花五原本想让段新罗管理账册,段新罗也说这是她的强项,然而当她接过最近一月的账本,翻开第一页,便皱眉苦思半天,然后接连翻了十页,对与她交接那人略带歉意地说,“我看不懂。”
管事听闻后,以为段新罗不会做帐,说:“不急不急,我慢慢教你,其实很简单,卖货的时候记下卖出几匹,卖价多少,收好银票。仓库有专人关着,进货是花家总部说的算,我们只负责记个进到咱们家仓库中布匹绸缎的数目跟样式,每次进货,便写个条子给你,你把它夹在账册里便好。”然后在心里想,“其实随便贴一帖就行,老板从来不查,只要别碰上花家其他人来找麻烦,这账本就跟摆设没什么区别。”
“我的意思是……不是……是……”段新罗没有办法表达她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如何做帐,她认识那是几个只有在支票上才会出现的大写数字,虽然笔画比较多,但用大写数字来书写记录,完全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现在,那些需要她贴的条子,第一张是锦瑄十八年十月初八的进货,还有一张夹在里面的碎纸片,记下的是锦瑄十六年十月初八的仓库存货,背面写着十八年十月初八总店调货,至于是什么料子什么价位,甚至调了几匹,完全没有记录。
段新罗思索,花五一定从不查账,至少他从未仔细看过,一张库存条子莫名其妙的贴在两年之后的进货单据之后,还被算进当日的收支进出中。这明明是总部匆匆调货,写的时候找不到纸,随意写在旧帐本的反面,有人懒得抄录,直接撕下来,夹到送给帐房的当日记录里,被一无所知的帐房,反过来看正面,又粗心的把十六看成了十八。
而这样类似的错处,头十页就有七处。而且,这部账册是店里单独做的,与总店之间的来往,只出不入,来回几笔,都是单方面的调取。
古代的记账方法是极其简单的,尤其是货铺的账册,无非是记录当日进出,点清库存,保存好店与店之间的流通单据。
段新罗所谓的不懂,是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账册存在。
看来,她这个新帐房,要下一番苦功夫,彻底理一理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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