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晃晃脖子,两手交叉翻转着手掌向前用力一抻——胳膊肘和脖子同时发出了“咔”声,她停下来,舒服地叹了口气。
秦舒加班的时候顾北辰也没闲着。
他拿着手里偷拍的一张高糊照片,到江大附属医院找了个熟人,把完全看不出原物是什么的照片拍在熟人面前。
“帮我看看,大概多久的伤?”说完,又补了句,“师哥。”
“诶,还知道我是你师哥啊,白眼狼。”“熟人”江半秋眯了眯眼,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顾北辰把手机往他鼻尖下面推推,“看。”
江半秋和他对视了几秒,败下阵来,“怕了你了。”然后小老头一样让目光从眼镜上面越出来,盯着手机看了足有半分钟,“不是……顾北辰你好歹也是个医学院的学生,你拿这么个玩意儿来问我,你当我是能掐指一算的巫医还是人生阅历丰富的老教授啊?”
顾北辰把手机拿过来扫了一眼,“这是烧烫伤以后在愈合阶段因为皮肤纤维结缔组织增生而产生的‘疤痕’,哪儿不好认了?”水平差可以直说。
江半秋瞪着他,迅速领悟了他没出口的下半句,“我说我认不出来了么?你刚才问的是什么,你问我这是多久的伤……我连病人都没见着,这我哪知道。”
顾北辰:“大概时间。”
江半秋想了想,说:“你这照片跟磨了一百层皮还顺带虚化过一样,太失真了。我只能从这个疤痕颜色、吸收恢复程度推断,推断啊,至少是十年以上的伤了。”
顾北辰看着那张照片,手指从屏幕上轻轻拂过去,半天才眨了下眼,“知道了。”
“啧,”江半秋盯着他,“你小子不对劲儿啊……”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都像神游太虚的顾北辰“刷”地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毫无诚意地道了声,“谢谢师哥。”
江半秋撇撇嘴,“臭小子。”
顾北辰从医院出来以后,草率地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回老楼一趟。
秦舒是一个对自己工作时间要求非常严格的人,所以只要在她可把控的范围内,基本上她说几点加完班就能几点离开办公室。
在这一点上,陈星佩服得五体投地。主要是因为陈星小姐本人经常计划赶不上变化,说加到十一点可能就是凌晨两点才能出门。
究竟差在了哪儿呢,陈星也总结反省过,可能差在了“开小差”上。
九点五十的时候,秦舒关了电脑,拎起包从楼上下来。经过陈星的时候又把她脑袋往后推了推,说:“发你邮箱了,明天和李总一块去,他脑子不好使。”
说完,看了眼后面休息区沙发上“脑子不好使”的李总,连个微笑也没赏给他,就踩着猫跟鞋哒哒哒出去了。
李见微觉得自己成年以后的狗腿性格大约和秦舒有掰开不的关系,一看“宝贝儿”正眼都没瞧自己就直接走了,李总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暴击,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插,追了出去。
“呀我的大宝贝儿你怎么不看看我啊。”李见微贱嗖嗖跟上秦舒,“生气了?不高兴了?那咱买包去,看上哪个了,哥给你买。”
秦舒看他一眼,这花花公子多年来如一日,顶着他骚包又唬人的躯壳不知道骗倒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并且像个男妖怪一样,保持着容颜永驻——至今都没在他脸上看见一条多余的褶子。
秦舒低头把手机摸出来,在他眼前一晃,“哥,你能不能有点诚意,这时间商场已经准备打烊了。”
“代购,哥给你找代购。”李见微说着就要打开万能的淘宝,被秦舒一把摁住了手机。
秦舒深吸了口气,“李见微,你送我一趟吧,去美食街‘串吧’。”
李见微怔了怔,说:“好。”
秦舒遇上事儿了,什么事儿,李见微不知道。但这十几年来一直就是这样,秦舒不说,李见微也不想问,两个人看上去是比恋人还亲密一层的铁瓷,实际各自都守着一块不为人知的阵地,从没开放过许可让对方踏进来。
十点多了,环路上依然车水马龙,将近十点四十的时候,秦洋发过来一条微信,“到了”。
后面还附了一张图,是他的自拍。只是角度很迷,透着一股钢铁直男的笔直气息。
美食街不能停车,只能“下客即走”,所以李见微也没多说,看秦舒下车直奔“串吧”过去,他就开车走了。
秦舒低头看了眼手机,还行,比约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
秦舒在两桌中年男子中间找到了秦洋坐的那桌,和旁边拎着酒瓶子对瓶吹的光膀大汉比起来,秦洋秀气得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小书生。
秦舒笑了笑,过去撸了把弟弟的头发。
“小屁孩。”
秦洋抬头,粗声粗气,“姐。”
秦舒坐下来,叫服务员加了个烤茄子和烤土豆,然后就安静地坐着了——静静地聆听隔壁两桌猜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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