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今夜的谈吐、见识,又哪里会是草莽之家所能给予的。
连环铠造价昂贵,他的父亲若不是雄霸一方的反贼,只怕就应该是朝廷的高阶将领了。
通常的武将世家,并不注重子女文才方面的培养。老子英雄儿好汉,能上阵杀敌不丢人就行。能将子女培养到如韩一梁这般,家学传承想必应该很深厚。
这样不凡的出身,却投身加入了反贼队伍……
苏菡觉得自己可以脑补一出恩怨大戏了。
难道韩一梁的家族是朝堂争斗的牺牲品,他本身是落难皇子or某个大家族死里逃生的唯一后人,身负血海深仇,又兼经天纬地之志,才会投身反贼队伍,以期来日能够大仇得报,亲手缔造一方盛世?
苏菡正想的入神,眼睛忽然被蒙住了,吓了她一跳。
“睡吧。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一定告诉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的关系,苏菡总觉得韩一梁的话里带着一丝沉重。立即乖乖点了点头,合上了眼睛。
假若事实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样,那她宁愿韩一梁永远都不要告诉她,也不想让他为了告诉她而再去回想一次,再加深一次内心的痛苦。
在她合上眼睛之后,韩一梁就将手移开了,揽着她的腰,令彼此贴合得更密实了一些。
他的怀抱很暖很暖,苏菡又不想被他发现自己还在想事情,将呼吸放得很轻很轻,过了一阵儿就真的睡着了。
听到她的气息变得绵长而有规律,韩一梁轻轻抽/走了被她枕着的手臂,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才慢慢地离开她,坐了起来,为她仔细地掖好了被角。
他独坐床边,浓重的夜色下,挺拔的背影透着些沉肃。
屋内光线极少,他视物却并不困难,许久之后,他慢慢地回过身,轻轻地拂开了散在苏菡颊边发丝,看着她微憨的睡颜,微微地轻叹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起身走到衣架旁,将铠甲穿到身上,离开了房间。
屋外,一轮圆月当空,银辉遍洒营间。门外守卫的士兵已有困意,见到他出来都是一个激灵,立即又精神了起来。
“不要声张。”韩一梁在他们行礼之前先行制止了出来,径直往马厩而去,唤出坐骑,一骑绝尘离开了大营。
苏菡这一晚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梦。有穿着朝服吹胡子瞪眼打架的大臣,还有韩一梁在工厂参观的情景。
最长的一个要数她和韩一猛进,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最终问鼎天下,缔造了一个有自主工业化进程的新时代的过程。脑补自带的热血bgm,震撼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依然心潮澎湃。
许是睡得过久,大脑有些麻木,苏菡盯着房间看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下意识向身边看去,没见到韩一梁,再看看光线充足的房间,苏菡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她不会睡过了头,没有赶上韩一梁出发吧!
匆匆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理了理衣裳,苏菡赶紧就出了屋。
屋外的光线比屋里还要亮上许多,苏菡挡了挡,将手拿开,就被眼前所见震惊得张圆了嘴。
她总算体会到了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的感觉,眼前看到的这个五里寨大营,才是真正的军事大营吧!黑巾军的大营和它相比,简直就是伪劣工程啊!
先说她住的房子,整体位于一处被推平的坡面上,石头结构,并没有多么精致,但是每块石头打磨得都很平整,砌在一起差不多严丝合缝。看得出建造得非常用心,也非常坚固。同一坡面上,还另外建着数处模样相似的石屋。
背对她的石屋,右手边,斜后方几十米处,一处更高的被推平的开阔位置上,傍山建着一处高二层,长约二十余米,石木混合结构的威严主营。
营前遍插旌旗,沿着坡面直铺一道长梯,俯冲而下,极有气势。
而在坡地的转角处、边缘处,各建着高约十米,石身木顶的高塔。塔上有士兵瞭望,塔下有士兵把守。
坡地之下,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开阔地带,不知是人为弄平的,还是原本就很平整。远处的草木繁多,而靠近大营的一大片位置,大约半个标准田径场那么大的面积上,几乎连一棵杂草都没有。
就在这片没有杂草的场地周边,依山而建着一排排极长的石屋。石屋前士兵的身影来来往往,想来那里就应该是他们的住处。
在最前一排石屋前方的十几米处,每隔一大段距离就架有一处木塔,沿着一条直线一字排开到场地尽头。每座塔上似乎都架着一面战鼓,还插着颜色不一的旗帜。
与战鼓石屋相对的场地的另一侧,排排树后,不时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想来是马厩所在的位置。
极远处的坳口处,依稀可见长长的石墙与高大的营门,尽管距离很远,但依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那里传来的威严与肃杀之气。
苏菡看不出这座军营具体的讲究,不过看哨塔建造的位置,想来跟排兵布阵那些高深的理论也脱不开关系。
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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