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草原,一人牵着一匹马,马上驼着一个昏睡的少年。
“穷发之北有山,曰昆庭,其上多玉,无草木。有鸟焉,声脆质丽,金冠彩羽,其名曰碧落。有泉焉,色黄而味腥,故名黄泉。”车鹿台牵着笼头,单手举着一本书在读:“你们南人真是古怪,这北海自古便是我族圣地,却从没见过这什么山什么鸟什么泉的,也不知写书这人是从哪里看来的。”忽觉这话中有歧义,尴尬的吐了下舌头,回头看了看伏在马上的李决。
“睡得真死。”望着任然沉睡的李决,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自那日击败血屠城,李决已经昏睡了七日有余,若不是车鹿台每日灌些羊奶清粥恐怕他早就饿死了。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若不是,手里有大鹏的羽骨,还真不相信这世间有这么大的鸟”摸了摸腰间那把残破的羌笛,车鹿台的神情有些黯淡。
“水....”声音很是虚弱。
车鹿台转过头,看着正努力想抬起手的武决,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可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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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突厥王庭必有大事发生,这是显而易见的。
三日前,突厥牙帐上空电闪雷鸣,无数血珠从草原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无数野兽彻夜哀嚎,牧群四散奔逃,即便是平日里最为凶狠的獒犬此时也缩在犬舍中瑟瑟发抖,牧人们没日没夜的跪拜着长生天,乞求上苍的慈悲。
突厥汗帐内,坐着一个的老人,身前跪着的是他的儿子。
“这么大的动静,血屠城究竟想干什么。”跪着的健硕汉子恨声道。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像一只雄狮,却不是那种年迈的老狮子,他是狮群的王,虽是两鬓斑白,任然壮心不已。
“父汗。”
“这次来报信的是那个部族?”老人依旧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是问了一个他更关心的问题。
“乞颜部的包尔之金氏,就是一个生活在冈仁那次峰下的小部族。”
“哦,我要没有记错,当年那个人的踪迹也是在哪里消失的吧。”
“父汗的意识是那人在其中捣鬼。”
“还不太好确定,不过还是派人去查一查吧。”老人重新合上了眼睛,挥了挥手示意儿子出去。
待老人的儿子走后许久,大帐慢慢变得清静起来。帐内,几盏烛火随着风摇曳,火光在晃动着打在老人的脸上。老人再次睁开了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破旧的铜片,上面依稀刻这个李字。风卷起门帘,有些寒意,一滴泪落在铜片上却没有四散溅起,只是凝成一滴泪珠在烛火下闪着光芒。
与此同时,王庭大营内另一处大帐里却是灯火通明。肥美的烤羊架在深红色的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迷人的香气在帐内飘荡。大婉的马奶酒在人群中传递,做工精美的西域地毯上嵌着鹅卵般大小的血玉,两个胡姬斜卧其上,扭动着纤细到惊人的腰身。
老人的儿子此时正坐在大帐的中央,他是突厥的少主,除去老人,他便是这个草原上最有权势的男人。拜不花可汗曾经有许多儿子,而他是现在唯一活着的那个。虎毒不食子,拜不花可汗将他仅有的仁慈全部给了他的儿子们,即便整个突厥都应此面对着分裂的风险。
他是拜不花可汗最孝顺的儿子,所以他帮父亲解决了这个问题:杀死所有的兄弟,然后慢慢等着父汗老去。
他认为,他是父汗最该感谢的人,而现实的确如此。
他叫阿史那颉利,他终将赢得整个草原,甚至是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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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原的另一边,两个人一匹马任然向着天际的那片群山慢慢地挪动着。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两人找了处裸露在外的岩石歇息。
火光在二人的脸上晃动着,干燥的柴火发出啪啪的声响,两人沉默着,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和尴尬。
“在想啥呢小子?”打破沉默的是车鹿台。
“我比你大,所以你不该叫我小子。”李决反驳道,随即便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突然想到自己虽然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却任然把眼前这个少年当作了自己的新主人,不由得懊恼起来,便重新抬起头狠狠盯着车鹿台的眼睛。
“这么凶盯着我干啥,这几天要不是我你可早死了。”
李决忽然觉得有些惭愧,想到自己的确亏欠良多,便又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我问你,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啊?”发觉李决又开始沉默,车鹿台只好再次发问。
“记得不太多了,只能想起你拉着我躲在草丛里,然后就是些浅蓝色的光,感觉浑身燥热,再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你对这个有印象么。”说着,车鹿台便从身后拿出了那把启星剑。
在看到剑的一刹那,李决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喃喃道:“这把剑我好像在哪见过。”一边说,手便向那把启星剑伸去。当李决的手接触到启星剑的瞬间,淡淡的星辉便从剑鞘中溢了出来,吓得车鹿台急忙将剑收了回去。
“臭小子你可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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