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只顾着记经了,哪像你盯着人家不放。你不会是思凡了吧?」
「呸,你才思凡了呢!真人,我还有一段经文不明白,你再给讲讲吧!」
「真人,给我讲讲吧!」几乎没用多久,两人身边就挤了不少弟子,一时间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白君羡看着寂桐,眼睛略带几分温柔笑意。他并未抱拳行礼,而是伸手在他垂下的手的掌心处轻轻摩挲了一下,又抓住他的小指轻轻摇晃,似乎十分爱呢。
寂桐仿佛被蛰了一下,甩开了他的手,后退几步。白君羡也毫不介意,微笑一下,在众人群涌而上时,他的脚下白雾忽生,人已腾云而去。
弟子们见到白君羡离去,十分失望,围到寂桐身旁问道:「师兄,他为什么要拉着你?」这是师弟寂念。
「寂桐,真人对你说了什么,你要如实道来!」无波道长神色十分严厉。
「师叔,今天天外飞来一注清水,将十口大缸都注满了,你到底施的是什么法术?是不是真人教你的?」另一个弟子尘音一脸稚气地问道,尘昕站在他身旁,神色十分复杂,却是没有开口。
寂桐摆了摆手,说道:「我在山下挑水时摔了一跤,正好遇到真人好心,帮我打满了水,又将我送上山来,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然而无论他如何解释,众人似乎都有些将信将疑,无波道长说道:「他帮你打满了十缸水,这水便不能算你罚的,明日我将奏明掌门师祖,请他定夺是否要你多挑一日的水。好了,大家不要再吵了,散了吧。」
无波道长乃是丹房外院辈分最高的人,他一开口,自然没人再敢围在寂桐身边,散了开去。寂桐见师父走得十分缓慢,似乎在等待自己叫他停下禀明前因后果,不由苦笑,白君羡那么爱呢的举动,终于还是引起了众人疑心。莫说他发了重誓,即使他照实陈说,恐怕也无人相信白君羡竟然会看上了他。
如果不是他确信自己和前世完全不同,或许真要怀疑是否被白君羡看出了什么。虽然他在无心亭上有些失态,但当时白君羡似乎也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到这一点。
但愿吧,他实在不想和白君羡有太多的纠缠了。
今天晚上并没有风,热得衣裳几乎已快s-hi透。他早知睡不着,于是等师兄弟们都睡了以后,悄悄下了床,走出门外。
其实他晚上作梦并不会发出呓语,最多也只是呻*或是惨叫,因此这么多年来,虽然有人问他作过什么噩梦,但也并没有人怀疑他是否还有前世记忆。毕竟若无几分运气,即使是兵解成功的道门高手,也会在轮回之中迷失。
然而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就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对白君羡除了嫌恶之外,不是没有恐惧的。虽然他不愿承认这一点,但失去一身道行以后,的确使他感到无助和恐慌,和面对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仍然不知所措。
知了声声鸣叫,让他更觉得心烦意乱,靠在墙根坐了下来,风渐渐有些凉意,而半轮冰月也升到了山巅,月色如水银泄地。
「寂桐,寂桐……」有人在他身旁轻声呼唤。
他听得是白君羡的声音,便觉身体颤了一下,慢慢回头,只见他一身白衣胜雪,月下更见皎皎光华,神采飞扬,足下纤尘不染,一副飘然若仙之态。
「真人远道而来,未曾迎迓,还祈恕罪。」他站起身行了一礼,往卧房看了一眼。白君羡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温言笑道:「我施了法术,不会有人醒的。」他轻轻在他耳边道,「你在这里,是不是在等我?」
寂桐退离一步:「真人误会了。小道实是不知真人前来,否则必会禀明家师和掌门,以便迎接真人。」他毕恭毕敬。
「你那些师门中人,一个个利欲薰心,不见也罢。」白君羡轻笑一声,言下颇为不屑。
「这也怪不得他们。我们门中之人,若是天资聪慧,根骨奇佳的,都已拜在师祖他们门下,剩下的都会先到丹房苦修,若是能顺利过了辟谷期,才能离开丹房,成为入室弟子。而不能成为入室弟子的,大多都会在炼丹的炸炉之中死去。他们日日活在生死边缘,又被炎热所逼,修道之心略有浮躁也没有什么。尘昕的天资和根骨都算上乘,可惜入门晚了,若是他在二十岁之前没到辟谷期,也不能成为清修无心派的入室弟子。」
白君羡脸露微笑:「你和他们的身分不也一样吗?为什么为他们说话?」
「我反正是一个废人,不修道也没什么。可怜他们日日用功,到头来幻梦一场。」
白君羡见他不顾自己的亲近,转过了身,心中也不恼怒,笑吟吟地凑了过去:「你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是想要我收尘昕为徒吧?」
「对。」
「为什么?」
「……只是一个提议,你不收他为徒也没关系。」若是被白君羡知道他只想要图个清闲,恐怕更难以如愿。因为他深知白君羡有一大爱好,就是喜欢和人唱反调。
「尘昕的确不错,资质根骨都是上乘,然而心性似乎不够坚韧。而且,我有二十年身边无人,习惯独来独往……」似乎发现寂桐神情古怪地看着他,白君羡微微挑眉,「怎么了?」
「你这句话说了不少次。」一个多月前在弥清山下,就已听到他说过这句托辞。
「那倒不见得,我去年的时候经常说的就不是这一句。」
「那是?」
「我已有十九年身边无人,习惯独来独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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