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家的苹果地总是没有草的。这是金门村众人的评价,甚至村里人还搞出一个“金门村第一农民”的搞笑称号。也是二叔干活的认真和勤奋得到了全村人的肯定,再加上二叔家有钱,所有二叔在附近几个村子的声誉是很好的。
在过几分钟就要出发了,二叔请来了几个帮手,当然是要付钱,还要管饭的。按理来说,现在大家都要摘苹果了,没有谁能有空去帮别人家摘果子。但是二叔往往一邀请,基本是没有谁拒绝的,像今天来的有彩云婶婶,凤婶和娟儿婶;一来是因为二叔的“人气”太高了,二来二叔家给的钱比一般能高很多。
按照我的想法,这苹果成熟了,也不至于迟几天摘就出什么事。村里人可以先帮一家摘完,在让他们帮自己家摘,这样不仅省时省力,还能增强感情。但是大家都热情饱满的准备给自己家先摘完,在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人家。我觉得这种心理就像在首发站挤公交车,明明车上那么多座,上车的人也不多,但是大家还是拼命的往上挤。
就这么有说有笑的,我们一行七人来到苹果地。今天不仅二婶来了,甚至连爷爷也来帮忙。我笑呵着说:“爷爷你这不添乱来了吗。”爷爷回了句:“亮亮,你还嫌弃爷爷?说不得我比你还摘得多。”说到这个,我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摘苹果。
提着框进来之前,我们还是做了简单的分工,我、爷爷、二婶和娟儿婶四个负责低处的,彩云婶,风婶和二叔负责高处的。
摘苹果分为两个步骤,一个是摘,一个是用果刀剪去它的果梗,因为要堆放,所以怕苹果之间划破了。
摘苹果当然比卸袋子简单,至少我这样认为。我摘苹果的速度特别快,但是剪果梗的时间很长,所以综合起来我是最慢的。二婶和彩云婶他们四个妇女竟然是速度最快的。只见苹果框一筐一筐的装满,被装在车上,当三轮车装满的时候,也正是吃饭的时候,我们便收拾回程了。
在路上,我看到金老汉在帮金三胖家里摘苹果。金老汉家里很穷,只有一个孙子和他相依为命,更加悲惨的是她的孙子还不学好,整天偷别人家的东西,所幸偷得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大家看他可怜,也就没有为难他,每次都是让他管好孙子。
今天他竟然出现在金三胖的果园帮忙。彩云婶悄声说道:“肯定是那金小宝又偷三胖家东西了。”风婶接过话来赞同道:“我看也是。”娟儿婶和二婶也都点点头。
到了家,我和二叔去卸苹果,几个婶婶都回去做饭了。二叔把车倒在果库旁边,他负责把框搬下来,然后我把框拖进去。
所谓的果库就是在土岭上挖的一个洞,因为洞里空气潮湿,又晒不到太阳,所以只是贮存苹果的好方法。
回到家中,饭已经做好了。他们几个大人在一个大桌子上吃,我和张宇都端了一碗饭和几个菜坐在地板上吃。几个婶婶对我二婶做的菜赞口不绝,笑着对我二叔说:“张勤,你可真有口福,天天能吃上好饭。”二叔嘿嘿一笑。
下午我们去地里的时候,又看见金老汉在金三胖果园里。金三胖也算是我们村比较有钱的了,据说他不久就要动工盖一院地方了。其实他不是那种很勤恳的人,平时果园里的杂草也很少去锄,都是他媳妇干的,他基本骑着个摩托到各村的他那些酒肉朋友家里玩。但是他的嘴可是能说会道,所以他搞了一个苹果代购的事,就是我们村的苹果商都是他请过来的。就是有这点本事,金三胖平时在村里混的风生水起,别人基本都让着他。用村里人的话说,他就是“飞着跑着的人”,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不是我们这种典型的农民,而是那种“社会”上的人。
看到金老汉,大家都打了个招呼,深深的同情金老汉。因为这金三胖本就是混混性子,还没听说过谁和他吵架赢过的。他就是那种有理没理都不饶人的那种恶霸性子。
路上,二婶告诉我,平时见了这金三胖,面上笑笑就可以了,他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听说有次摘苹果他请的有个人有事没来,到了最后收购苹果的时候,全村人就只剩下那一家没被收走。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大家就只是看看,谁又能说什么呢。
……
在众人的帮助下,二叔家的苹果终于被摘完了。彩云婶他们就忙活自己家的苹果去了。
后来二叔偷偷告诉我,别看这请人,一般人可请不到。因为这些人说白了就图钱,钱给的少了就不去;还得管饭,不管饭也得给他们买东西,不然也没得谈。听说有个人家说好的不管饭买方便面,但是后来没买方便面,这些帮手便一溜烟走了,拦也拦不住。
二叔做出“钱”的手势,告诉我:“这年头,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干什么事都得靠钱!”
跟着二叔这些天,我也算懂了一些社会上的道理。
摘完了果子,又可以歇息几天了,一直到卖苹果的时候再小忙一会,不过那都是轻活,也基本没我什么事。
我这些天的奋力的表现也终于获得了二婶的认可,其实我发现二婶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说也有点势利,但人还是可以的。即使再不济,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做的饭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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