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被诱惑的人听不进去。世人都说良药苦口,真是太有道理了。
如今这世道,总是有太多人为了赚钱而。想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营销手段。就如同找宛言的这个紫衣良姿,她能够准切的掐准宛想进学堂的渴望,对她进行劝说。像宛言这种没见过多大世面容易被诱导的小姑娘,三言两语就把她诓骗了去。
仔细想想,学堂这种类型的,应该只是为了招生赚束宥吧。不像某些不法组织,暗地里倒卖大烟什么的。唔,这事朝廷也不管管。跑偏了,我回过神来,只是这学堂是到了何种落魄的境地,竟然需要女学生来充数。我表示深感好奇。
能在稷下学舍看到昨日那少年,我有点惊讶。转眼想到它连女学生都可以收,收个残疾的男学生似乎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也就没什么好奇的了。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富有同情心,如今经历了许多,恍然明白不是所有的同情都可以得到回报,一时的同情更可能为自己沾惹上麻烦。而这个少年,在我眼里不过是麻烦的集合体。
宛言显然不这样认为。我看宛言,就想看之前天真的自己,躲在父亲和哥哥羽翼的保护下,不知世间疾苦与世人冷漠。我想拉住她,阻止她去跟那个缩在角落里的伶仃身影。只是探出去的手停了半空,半晌没有落下。
都是可怜人罢了。活着不易,让宛言知道世间人心险恶,也是件好事。
“你是昨天那个姐姐!”
听说被孤立的人在与别人相处时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几分腼腆不适。每当有人注视他们时,他们会控制不住的眼神游移不敢看对方。可是在席贤身上,我看不到丝毫的迹象。
此刻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乎我是照进他世界的唯一一抹光。我晃了晃神,侧眼看宛言。很明显,她微微有些失望。我冷了脸,
“她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他愣了愣,脸色又浮现出茫然神色。他视线游移,看看我又看看宛言,似乎不知道应该先给谁说话。宛言于心不忍,拉我到一旁,“姐,你看……”她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脑袋,“他这有些问题,能体谅就体谅嘛。”
我沉默。我只是不想让宛言受委屈,也想让她看清事实——不是每一次友善的付出,都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我们真的没有不要对他这么友好。
免费的讲授看起来充满乐趣,实际上却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知识。一群女子端庄的坐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授课的女夫子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一一指导坐姿。她头发略显花白,应该是家教慎严然而晚年生活并不好的女子,来稷下教书赚些生活费用。能够自食其力,这倒是值得尊重。只是……我抿了抿唇,有些不耐烦。我是孔嬷嬷亲自教授出来的,即使并没有学到她的全部真传,也勉强学了七八分。这七八分足够让我看出这位授课的礼仪老师的真实分量。我估摸着,她约莫是我这七八分水平的五六分。嗯,足够忽悠这小县城的小老板姓了。
果然,每次讲到要紧处的时候,她总要找些故事来岔开话题。或是她以前因不懂规矩做的错事,或是她因恪守规矩而呆板没有灵气遭人训斥,总会得到在座的少女一片的好奇与认同。似乎仅仅只是一个回眸,漫长的一个时辰就过去了。最后是报名咨询环节,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容。屋子一侧一溜儿排开多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都稳稳而端正的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而那紫衣姜良姿,也赫然在列。她脸上敷了粉,白白的很是可人,没了那日见她的发黄发黑。第一次明白,原来化妆对女子的容貌改变如此之巨大。
我忽然有种冲动。
“你们这里教化妆吗?”
“教的。”
等我回过神来,我手中已经握住了一个桃木做的牌子,木牌还有刚刚些发白,散发着木质特有的馨香。我翻了翻,上面赫然刻着“稷下易容学”五个楷体字。听说这个叫学子牌,只认牌不认人。
“姐,我刚刚没拉住你。”宛言嘴角有些抽搐,“化妆不应该是丫鬟学的吗?姐你学了干嘛?”
我:……冲动了。“这是易容学,哪里是什么化妆术。”我心虚的掩饰。
“你报了什么?”我凑活去从她手掌中抽出了牌子,“稷下刺学?”我把牌子还给她,“你学这个做什么?”
她含笑低头,声音轻得近乎蚊子哼哼,“人家喜欢诗词嘛。”
我……我信你就怪了。就这副模样,八成是思慕了谁。我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是谁呀,是谁?文宣?不对,他爹逼着他他都不学什么诗。那……”我仔细想了想跟宛言有过接触的男子,“是赵子容?”
“好啦好啦姐你别猜了,咱么回家去说好不好?”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在稷下学舍门口站着,我激动的拉着宛言就往家走。
“姐姐。”
“姐姐,你别走啊。”
“姐姐,等等我。”
“姐姐。”
为什么我总觉得身后有人唤我们?我停住脚步问宛言,“有没有听到有人叫我们?”
“原来姐姐你不是故意不理他的呀?我还以为姐姐是故意的呢?”一听她说我就知道是谁了。
“席贤?”
“姐姐我在这里。”他被一年轻的小厮背着,趴在他背上欢快地跟我们招手。我眼角抽了抽。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可怜巴巴瘦弱的形容,怎么再见面就感觉自己见到了一逗比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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