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扛着他的人出声。
大氅动了动,很像是点头。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大氅动了动,很像是摇头,果然!「不怕。」明显的底气不足。海浪声渐渐远了,从身边对这人的恭敬声中,他听出这人把他扛回来了。没过多久,门开门关,他被丢了下来。从大氅中探出头,他在床上。
严刹站在床边,一手抬起月琼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那个女人入府时,其他三王皆会派人到江陵道喜,还有那些送嫁的官员,这是你唯一出府的机会。」
这话说得明白。只要月琼告诉其中一人他在这里看到的情况,严刹就会以逆谋罪被征讨或者直接被抓起来砍头。作为有功之人,月琼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甚至得个一官半职永远脱离男宠的生活。这也是之前月琼想到的。可惜……
「你会让我有机会跟别人说吗?」某位男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下巴被捏紧,他吸吸被冷风吹疼的鼻子:「我一直以为海岛上一年四季都很暖和,没想到和江陵一样冷。」下巴获得了自由,他听到了某人的不满。
「你的适应力堪比蜗牛。」
月琼把不满藏在心中,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这人的适应力?
「阿嚏!」鼻子好痒。有鼻水流下来,月琼胻-u,n,在绿眸的瞪怒下,他随手扯过一块布擦擦鼻水,然后他惊了,他拿的怎么是严刹的大氅?/p>
「阿嚏!阿嚏!」
「严墨!去拿姜汤!」
还在盯着大氅的月琼被人推倒,兜头罩下一条棉被,心里纳闷:这人怎么又生气了?不过得了免死金牌的他到也不怕严刹把他怎么地。
「阿嚏!」而且他病了,严刹更不会把他怎么地了吧。
屋里很暖和,端看严刹仅穿了件褂子和单裤在屋里走来走去就知道很暖和。月琼也很暖和,甚至可以说热,但他不敢像严刹那样出去凉快,只敢用食指顶开棉被透透被窝里的热气,还不敢让严刹发现。身上的汗浸湿了被子,可他还得继续捂着。啊,他走过来了!月琼马上缩回手指。
粗糙的大手摸上月琼的额头,已经不烧了,大手顺着摸到他的脖子,那里汗涔涔的,绿眸幽深。「严墨。」
门开了。
「准备热水,沐浴。」
门关了。
不一会,门又开了,严刹放下了床帐。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后,是倒水的声音。又过了一阵,门关了,床帐掀起。月琼瞪大了眼睛,严刹什么都没有穿!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有!严刹掀开了一条被子,等了一会,又掀开一条,还盖着一条被子的月琼凉快了许多。这次等了很久,等到他身上的汗都落了,严刹掀开被子把他抱了出来。还没等月琼觉得冷,他就被人「丢」进了巨大的浴桶里,接着小山也进来了,浴桶里显得十分狭小。
月琼的里衣都湿了,坐在他对面的人盯着他,他揪住衣襟:「你说了,一个月。」
「要我动手?」
月琼磨磨唧唧地脱了衣裤,水很热,出了那么多汗他还真想洗洗。白皙的身子在热水的熏蒸下渐渐变得粉红,被灌了姜汤、又被灌了发汗的汤药在被子里裹了一下午的月琼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还有点气虚。他用布巾盖住自己,对方那人的凝视让他不安,他还病着咧。
和月琼相比,严刹的身体就没那么好看了。十二岁上山做山贼,十六岁从军,二十岁被古年看中成为他的麾下猛将,二十六岁封王,他的身体刻下了他这么多年的血腥生涯。斑斑驳驳的疤痕,从锁骨一路到腹部的足以致命的伤痕,凹凹凸凸的伤疤让本就不好看的严刹看起来更煞人。就是他的眉骨处都有一道伤疤,还好脸上就这么一道伤,不然他就更难看了。
严刹的身子是茅坑里的石头,那月琼的身子就是千年上好的琼脂玉了。年少时总会磕磕碰碰,可拜良药所赐,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处伤疤,就是曾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右臂都在恶医徐大夫的治疗下几乎看不出受过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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