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这个城市叫刘慧卿的女人不多也不少,大概在这个时代,这个名字太过平庸以至于反倒少人使用。刨除掉处于生育年龄范畴之外的女性后,还剩下将近五十个刘慧卿,她们的年龄都处于十六到三十岁之间,有学生,有参加工作的,有受过高等教育,也有出身贫寒的。我抚摸着脖子上的玉佩,按照它所具备的价值,家境一般的刘慧卿被我划去,但这种划分完全不具备严密性,因为不排除穷人家的孩子却拥有价值连城的传家宝,也不排除她们会偷窃或者突然受到馈赠。
一切都有可能。
我扔下笔,一切都有可能,所以这件事的可能性能无限扩大,而那个最终要达到的目的将遥不可及。
这样不行,就如走迷宫,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岔路的误导上,必须迅速找到两点之间最近的距离,尽快接近目标。
在寻找刘慧卿这件事上,这些可能性就好比迷宫中不断出现的岔路口,应该全部抛开,只考虑最根本的因素。
那些具备决定性作用的因素。
我微眯眼睛,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决定性因素是哪个?
我低头看着那张被我做出大概区分的名单,一定有什么我忽略的,我以为不重要的,或者是,在我的思维定势中,会被我惯性无视的东西。
我忽然想到一点,然后我冲进浴室里,对着那面镜子重新打量自己的脸孔。
这张脸我向来不喜欢,我认为男性的脸庞该线条如刀削,刚毅坚定蕴藏在每一个细节中,男性在我阅读过的书籍中是智慧和理性的象征,他可以丑陋,可以粗鲁,但他必须目光坚定,头脑清醒,行为果敢,必要时壮士断腕在所不惜。
但我的脸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的眼睛形状偏圆,加上瞳孔的黑颜色容易给人软弱胆怯的错觉;我的鼻子无法长成硬挺高耸,直接导致整个脸庞轮廓线条软和;我最讨厌的就是嘴唇的形状,这是五官中最为败笔的部分,因为它们就如花瓣一样微微上翘,下巴的线条犹犹豫豫,似乎造物主在画到这个部位时原本是想弄一个坚毅的粗线条,但画到一半骤然改了主意,急急忙忙往下收拢,草草弄出一个尖细的弧度就算数。
除了眉毛保持了一定的男性气概,这张脸,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令我满意的地方。
再加上这张脸长年晒不到太阳而苍白,看起来更加的病态羸弱。
我厌恶这种超出我改变范畴的长相,所以我从不去仔细端详它。
但今天我却有了一个新发现,这张脸很具女性气质,如果遗传到我的身体上没出意外的话,它应该直接与提供我身体染色体的女性有一定程度的相类。
也就是说,我的母亲可能像我这样长有圆眼睛,有上翘的嘴唇,有小鼻子,有尖脸。
我这么说并不意味着我的母亲就一定长得像我,因为相像的决定因素并不是五官的具体形状,而是五官的组合方式,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应该具有跟我的五官相类的五官,同样的眼睛鼻子如果换上一个女性轮廓,其结果会大不相同。
我找出好几张白纸和铅笔,对着自己的相貌组合了几种可能的方式描摹了起来。我会一点素描,这门打发时间的方法是查理教我的,他常常需要自己动手画图纸,因为那些从他脑袋里产生的发明别人画不了。于是在有空时,他便教我画素描,我对静物没兴趣,但画人脸却很喜欢,因为它让我跟精准地理解了人的各种表情,由各种肌肉运动决定的表情含义。
我画了一下午,画了五张不同刘慧卿可能的相貌,看起来跟我都不是很像,但若仔细看,却又不难发现我跟她之间的微妙联系。
只要有一个刘慧卿长得像这些画像中的一种,那剩下的工作,就可以直接用检测仪检测dna了。
我带了这几张画像,穿了衣服出了门,直接去医院找护士长刘慧卿,直接对她进行了催眠。
我在她面前摊开这些画像,问:“见过这几个人吗?”
她看了一遍,摇头说:“没。”
“再看一遍,有类似的吗?年龄也许很轻,大概二十左右。”
她遵从指令再看了一遍,仍旧摇头。
我皱眉想难道我画得不像?于是我又问:“来这生孩子的妇女,你会让她用你的名字登记在出生证母亲一栏上吗?”
即便被催眠,但护士长刘慧卿仍然立即回答:“不会。”
“为什么?”
“违反规定。”
我索性解开衣领,从里面拽出我的翡翠玉佩递到她面前问:“见过这个吗?”
她还是摇头:“没见过。”
我收起画像,解除了她的催眠,心里有种乏力感,长时间不想说话。刘慧卿清醒过来后很诧异地问我:“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该在家休息的吗?又调皮不听话是不是?不怕打针啊?让你再乱跑,过来,我给你量量血压什么的。”
我没有反抗,任由她摆弄。
“睡眠怎样啊这俩天,每天都吃什么?有乖乖服药吗?”
“让你哥多给你熬骨头汤,瞧这软不拉几的样,缺钙缺碘了你。”
“跟你哥说,就说我说的,那种营养针别打太多,你不一定吃得消,回头还是好好食补,多运动,有晒太阳吗你?”
“我说你这孩子魂哪去了?跟你说话呢,喂喂!”
我猛然回过神来,就在刚刚,我莫名其妙地觉得类似的场景很熟悉,熟悉到记忆断层中什么东西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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