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靳杀猪似地惨叫起来,呼乐才不管他,揭开纱布把药倒上去。看来这药性颇烈,呼乐头上又出了一层汗,滴滴答答地从下巴上滴下来。
靳老大听阿靳惨叫,忙以眼神示意旁边的老妇上去帮忙,老妇连忙卷起袖子,拿过伤药替阿靳细细抹上,又用纱布一层一层裹起来,比呼乐随随便便捆在腿上的要好看许多。
靳老大见呼乐没丢了性命,哼了一声,大声道:“水呼乐逐出本帮!请吧!”
他撂下这句话,怫然而去。
蛮族水手冲破阻拦,全都冲上高台,围着呼乐问他有没有事,水沉香站在一旁,忍不住看了阿靳一眼,刚想说话,阿靳猛地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旁有几个收拾东西的随从,见阿靳一人走的辛苦,连忙赶过来一左一右架住他,把他带走了。
水沉香怅然若失,很快又觉得自己失态,转过头来瞧呼乐的情况。
呼乐看着水沉香,像是想要问话,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蓝指挥几个蛮族水手把呼乐抬走,水沉香却被挤到一边。人群夹道围观,板楯蛮举起木盾,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
银锁一挥手,先跑起来,阿曼撮唇为哨,发出夜枭悲鸣,阴影下隐隐有人走动,明教弟子尽皆上了屋面,跟在蛮族水手后面护卫,怕靳老大反悔,派人路上做掉呼乐。
一路火把通明,白虎蛮男女老少都站在巷子边上,许多人举着火把,看着他们的蛮帅从面前被抬过去。
呼乐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额头上的汗还是不住往下淌。忽然水手们的速度慢下来,打头一人翻过墙头,从里面把门打开。
院中蒿草都快长到一人高了,从瓦片的空隙里能看到天空,有的房檐倾斜着,眼看就要塌下来了。不过,他终于回了家。
阿蓝轻轻唤了一声:“蛮帅!”
见呼乐睁开了眼睛,几个年轻人把他放在堂中软榻上,呼乐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叫他们都回去,我没事。”
阿蓝点点头,正要去关门,不料外面却进来几个人。阿蓝正要斥骂,见了来人,低下头来,叫了一声:“白长老,蓝长老,黑长老。”
这三人年纪都不小,全都黝黑精瘦。他们来得声势浩大,身后跟了几个年轻后生,一下就把呼乐家的前院塞满了。白长老和他带来的人都穿着白衣服,蓝长老的则是蓝色,黑长老的……
火把下看的不真切,大约是黑色。
白长老为首,站在堂屋前道:“呼乐!你这个不孝儿,我族颜面被你丢光了!”
黑长老见他不说话,也上前一步,道:“现下你被逐出本帮,可拿什么养活一族老少?”
蓝长老也道:“不错!我们受你连累,这几天受尽了白眼,汉人不信任我们,连口饭都不给我们吃了!”
呼乐吃力地撑起上身,阿蓝连忙把他扶住,呼乐冷哼一声,道:“哦?蓝长老受了白眼,准备到我这撒气吗?”
“你……”
白长老阴阴一笑,道:“撒气倒不至于,只不过呢……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蛮帅之位,还是退位让贤吧!”
呼乐笑道:“蛮帅之位,自古便是我水家的,你姓白的与蓝家黑家同为护族长老,凭什么来觊觎蛮帅的位置?”
“就凭你受之有愧!”
他须发怒张,呼乐也不害怕,道:“你与他二人平起平坐,这会儿凶一些,便要我传位给你?我为何不传给蓝长老与黑长老?”
“我?我年纪最长,自然最是德高望重,当然该传给我了。”
呼乐道:“年纪最长不假,德高望重么……怕是不见得吧?”
白长老看了他一眼,慢慢道:“水呼乐,你含血喷人!”
呼乐道:“当年朝廷招安,给我族一笔抚恤金,我叫你分下去给下面的人,不料分下各家的数,加起来还不及抚恤金的八成,我给你的钱有账目为证,你给我的账目……我可还留着在。”
白长老恶狠狠啐了一口,正要反驳,呼乐却道:“白长老,不如我们这就走出去,对着账册,一家一户问个清楚?”
白长老气喘如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长老手一挥,把他拦在身后,道:“你从此便没了正经工作,这总不假。你身为一族之长,却没有收入,总该退位让贤了吧?”
呼乐道:“不瞒蓝长老,呼乐才挣了百两黄金。”
黑长老道:“好哇,你定是运了禁货,否则何以主雇会给你这么多钱?”
呼乐哂道:“我运的虽是禁货,却不是靳老大的禁货,乃是谭老大的禁货。你们想必也听说了,谭老大那里的航路,是我亲手打出来的。蓝长老,我没本事养活一家老小吗?”
白长老道:“总之,你现在是个走投无路的瘸子,我们不想受你连累。”
蓝长老道:“我们还要在靳老大手下讨生活,你若不退位让贤,今日我们就与你划清界限!”
呼乐眼皮都不抬,道:“好啊,少了三个分钱的,请了!阿蓝,你袭蓝姓,本帅现在就封你做蓝家掌门,是我白虎族新的护族长老。白幺,你是白家长子,本帅封你为白式护族长老。黑坎儿,黑氏以后就由你当家,你是黑氏护族长老。本帅今日之言,在白虎神像下说出,无有虚言,众人需听号令,否则逐出本族!”
“水、水呼乐!我倒要看看谁替你卖命!”白长老蓦地抽出板盾腰刀,竟是要杀呼乐。阿蓝和白幺儿连忙抽盾挡在呼乐身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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