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因着手伤,被元王妃婉拒了穆贵妃要接她进宫修养的好意,速速带回了护国王府。可她知道,就是她的手不曾伤了,元王妃也会想法子接她走的。
“青豌,这浮世坊间传言怎可信?”
她放下了手中捻了些久的玉脂花,那落在锦缎上的白瓣粉蕊的硕大花朵虽非活物,却奇异的从玉石里透了似活花般的清芳,恰恰挡了她手掌上的刺鼻药味。那是元岚从宫里托人给她送来的,道是她不用闻药味了。
青豌立时摇头,尽管内室里只有她们二人,她却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郡主那日随王妃走了先,奴婢可是随宫人在一处的,确实是有人亲眼瞧到……皇后娘娘将缪皇贵妃推过去的!”
元姝蓦然皱眉,有些不可置信,皇后那般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别人不知,她之前却是和元岚常在皇后跟前转的,皇后出自公家,是大族贵女,有国母之威仪,虽平日是严肃了些,可也该是做不出那样事情的人。
当日与皇帝同銮驾的确实是皇后、缪妃以及穆贵妃,如青豌听来的传言那般,便是大乱之时,刺客行至御前,皇后将缪妃推了上去替皇帝挡了一剑。如今,缪妃薨了,被追封为皇贵妃,顶是无上殊荣。
至于这些无影之风,孰真孰假,又有谁知呢?
忆起那日最后见穆贵妃时,那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般的脸色,带着一抹凄然的愁容。叫元姝愣疑了很久,那似乎并非惊吓过后的模样,也难不怪的她母妃硬要接她回王府来。
只怕后宫里,现下是乱了。
“郡主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已是好几日不曾露面了,连宫中朝会都是让穆贵妃督行的,不过啊……”说到后面,青豌不禁含了言。
元姝追问道:“不过什么?”
青豌又往榻前去了几步,抿嘴眨眼对着元姝不确定的说道:“听说穆贵妃这几日好像也生病了。”
冥冥中,元姝心头起了一丝涟漪,当所有的事情连串起来后,好像都是那么的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她却也找不出来。
伸手戳了戳青豌露着神秘的脸蛋,黑眸一弯笑道:“你尽在外边听这些没个准儿的事情,小心被母妃晓得了,说你带坏我呢。”
青豌这丫头八岁进入王府,便被元王妃送到了元姝的身边跟着,经年而过,未多染浮世的人儿,自然也学的如后院的丫鬟般,无事就喜八卦。多少次在外边听了墙根儿,回来便同元姝当笑话分享,被元姝身边的老嬷嬷无数次告到了元王妃那里,便是一阵罚。
说来,元姝大部分乐天的元素,也都是源自青豌的大大咧咧。好几次元王妃都企图送走她,都是被元姝挡了下来。
一听元姝这明显打趣的话儿,她却是当真的吓得捂头求道:“不要!郡主千万别说出去,奴婢再也不乱说了,千万不能让王妃知道啊!”
元姝无奈的摇了摇头,举着那只快要大好的手,便在软绵的榻间滚了滚。抛了方才那些不知真假的事,心里尚是愉悦的。
“真平公府的队伍何时才能到京?”
袅袅不平的语调里却是出奇的掺着一丝女儿家的娇羞,盈盈低喃,埋在绸缎中的小脸却是不难想象的喜悦。末了,还带着一份期盼。
蹲坐在塌下的伸手整理玉脂花的青豌一顿,下一秒便捂着嘴了然一笑,转手就扯了扯元姝的小腿,嬉言道:“哟,奴婢就说郡主这几日怎的突然喜成这般,原来还念着人呢。”
闻言,趴在一片细软中尚自我回忆的元姝立时就翻了起来,跪坐在被窝里,咬着唇疑似娇红了脸,不满的嚷道:“你莫要乱说!”
她不过是问问罢了,明明是那人说了很快便来的。
傍晚时分,进宫已过五日的元智回了府,沉压了多时的护国王府才算是回暖了。就连元王妃都一改前几日的愁容,笑意浓浓的使人将阖府大红宫灯点亮,一扫府中的低糜气息。
这次祭天之行,督导之责的元智元漓是失了责,不过皇帝却是最先赦免了元漓,道是她护驾有功,可抵过。而径自带人追击逃跑杀手的元智,却站在了风口之尖。好在逃跑未及的杀手均被捉回,一番调查后,皇帝也再未追究元智。
“父王,那些都是什么人?”
元姝坐在椅上,拿着筷箸听着元智同元王妃说话,不禁想起了几日前她出口的这个问题。现下,她又转首大胆的问了元智。
却见元智侧了身,向来锐利的鹰眸中是一片深意,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不过是西州前朝逆贼罢了,成不了大事。”
元姝一窒,缓缓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西州前朝,国号西钺。
她蓦然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雪花飘飞,却尸横遍野的不好日子。还有那个死死抱着她,一声又一声唤着她的女人。
——属下见此女之母衣裳华贵,必是西钺权贵妻女。今日之事切不可传出,幸主上离国只有数月,应立即传书回国让王妃假装有孕,待主上回国之日,便是王妃分娩之时。
怪异的是她甚至还能记清楚那时每个人说的每句话,更清楚的记住了那个女人临死的模样。
果不其然,不甚明亮的烛光下,她又看见了元王妃不自在还有些紧张的表情。与那日如出一辙,隐隐透露的心意,元姝终于是明白了,低眸婉转间,抬头就略是担忧地说道:“母妃可无事?”
“我无事……”
“母妃近日过于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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