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疯狂了,一个画家最宝贵的应该是他的双手。”
“不。”陈思昂说:“一个画家最宝贵的,应该是他的画作,这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我不仅将手指的血涂在了这副画上,还有我心头的血。”
女主角递上自己的手帕,“在得到你要的颜色后,止住你的伤口吧,画家。”
陆海洋合上剧本。
其实早在他看到李轻舟的油画时,就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部片子的角色是为李轻舟度身打造。
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帮助李轻舟是有一点私心的,自打知道李轻舟的病情后,再读剧本,陆海洋就知道没有人会比李轻舟更适合这个角色。
他能用最好的演员,就绝不会挑一个次的。
扔掉剧本,陆海洋发起了呆,手指上不知何时又挂上了钥匙,转起了圈儿。
忽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陆海洋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面无表情,接起电话,没听到声响,也就一声不吭等着对方开口。
很快,一道声音传进了耳朵,年轻又悦耳,停顿间都带着主人惯有优雅从容,尾音带出浅淡的笑意。
只能是李轻舟。
“喂?陆导吗?”
“嗯。”陆海洋漫不经心,钥匙静静躺在了左手的手掌中。
“张老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不错,于是托我问一问你,这次回国,能否赏脸来我们剧组探一探班?”
“在哪?”
“看来陆导的确是不关心。”李轻舟失笑。
陆海洋坦然说:“剧组地址发短信给我吧,就这两天过来。”
李轻舟说:“好。”
不知道为什么,多半是因为知道的多了,陆海洋觉得这样简单的一个“好”字,被李轻舟压得有一些低,仿佛是很认真的,斟酌回答了一句,就带上了无穷的意味。
我过来。
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真爱
华苑小区算不上是什么高档的小区。正大门出去一转,就是附近居民常去的饮食街,夹杂着各式商铺,终日热热闹闹,勾勒出最寻常的市井画面。
陆海洋循着记忆开车,街道两旁饭店生意火爆,门外停满了车,将原本不算宽广的道路弄得愈发拥挤。
不用听,陆海洋都能感受到那种觥筹交错的热闹。
快过年了啊,他忽地意识到。
小区的保安压根不管进来的是不是外来车辆,陆海洋长驱直入,顺利找到14栋,停车,从后备箱取了行李,开门,爬楼梯。
这是他几年前租的房子,那时他研究生毕业回国没多久,手头没钱,有钱也拿去还学生时代拍片欠下的巨债了,日子紧巴,没想着住什么好房子。
以前不觉得,现在陆海洋风光了,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爬楼梯,目光扫过水泥台阶和贴满小广告的灰白墙壁,才后知后觉,这大概就是他有过的苦日子。陆海洋不挑剔,哪怕放到现在,也觉得住在这里挺不错的,只是又后知后觉,原来李轻舟当年跟着我住这里。
房子空间不大,陆海洋打开门,果不其然,见到的是熟悉而陌生的两室一厅。摆设简单,手指划过鞋柜面,没沾上多少灰尘,嗯,也很干净。然而到底只有七十个平方,美国那公寓住久了,陆海洋站在门口,都感觉自己仿佛高大了许多。
不过这也没什么。
陆海洋换了拖鞋,去主卧瞅了一眼,随后把行李拖进另一间房。这间房很小,房内除了一张单人硬板床外,就是两张电脑桌拼在一起凑出的工作台,工作台还比单人床大得多,都跟以前一样。
虽然他几乎就忘了有这样的从前。
整理完自己带来的东西,陆海洋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切干净整洁,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但是的的确确可以看出来,这里有人长期居住着。
冰箱里存了两杯酸奶,半袋面包。酸奶还有一天过期,面包不能吃了,陆海洋把面包扔进垃圾桶,一股脑喝了两杯酸奶,打电话约段沉吃饭。
段沉是陆海洋的铁哥们,多年好友,也是他的顶头上司,星耀娱乐的大老板。所谓的钻石王老五,顶级高富帅一枚。
约在了小区外的一家川菜店,以前两人来过几次,至今都是印象深刻。陆海洋晃荡晃荡走过去,倒也比段沉一路堵车堵过来快得多,点了一大盆酸菜鱼,只等着老板来吃饭。
陆海洋一回国就搬家,弄得段沉完全在状况外,一进来坐下,就问:“怎么忽然搬回这里住了,忆苦思甜?”
陆海洋指指面前的酸菜鱼。
段沉眼睛一亮,拆了餐具就要上,“酸辣土豆丝点没?”
“出息啊。”陆海洋笑他,“你这是越活越屌丝了。”
段沉不理他的嘲讽,得意道:“到底是有家室的人,有人间烟火味儿。”说着,晃着筷子亮了亮手上的指环,又想起来,“你还没说怎么搬家了呢?”
陆海洋哦了一声,说:“我从前炮/友找上门了。”
段沉以前干过记者,闻言,下筷的手一僵:“你还有炮/友?什么时候的事?陆导你能耐了啊,潜规则了哪位?”
陆海洋:“李轻舟。”
段沉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嘛,真爱呀。”见陆海洋面无表情,想想李轻舟多年求爱不得的悲情形象,段沉苦口婆心对陆海洋说,“别人跟你在一起,可能还想借着你往上爬,但是李轻舟,人就算没了你照样是影帝。前年他那片子可是年度票房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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