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闷哼一声,咬牙又爬起来,看都没看自己被地面蹭破的两只手掌,一声不吭地再次迈开脚步,眼睛里满是执拗。这一回他先用右手扶住墙,习惯了将重心压在右腿上后,一瘸一拐地往沿着墙走了几步,等走得稳了再慢慢松开手,一步步朝着老亨利这边走过来。
回过神来就在旁边看着的老亨利一直没有出声,直到端午走到自己面前,他严肃刻板的脸也丝毫没有松动的神色,依旧板着脸对端午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走吧。”
不过当他领着端午朝前走的时候,脚步要比先前慢了不少,显然,这个老人嘴上虽然什么都不说,实际上的行动却在照顾着身后这个腿脚不便的小少年。
端午跟在老亨利身后,低着头专心盯着脚下的路,沉浸在用自己双腿走路的感觉里。每走一步,他黑亮的眼睛都会微眯一下,没有多少血色的唇也跟着抿一下,在心里默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不知不觉中,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座偏僻的废弃仓库,脚下的路也从泥土路变成了一种黑色石料砌成的石板路。周围是成排的整齐平顶房舍,仿佛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巨型白色四方匣子。
“这是龙兽蛋孵化区,你以后就换到这里来工作,不要去放牧园区了。”老亨利扭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端午,皱着眉头哼道:“放牧园区有里奇他们,我不可能为了你这个小子把他们几个人都解雇,也不可能每次都能赶过来救你。这里离放牧园区最远,只不过工作更繁琐些,你要老老实实地好好干,知道吗?”
端午点点头,沉默地看着老亨利,抬起手做出了一个“谢谢”的手势。老亨利又是一愣,既看不懂端午自己那套手语,又无法从眼前这张没甚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所以完全不明白端午突然做出的古怪手势是什么意思。
想起上一次听医师说过的话,他顿时更加不满起来,把夹在腋下的便携式光脑往上托了托,嘴角下垂,皱眉呵斥起了端午:“你这是什么意思?医师明明说你的发音器官都没问题,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打什么手势!”
这话让端午浑身一颤,抬起的右手顿时僵在那,脚步重心也都跟着乱了,踉跄了两下才站稳。这不是自己原来那具又哑又瘫痪的残废身体了,他能站起来,能听懂这些人说话,那他是不是也能再开口说话?
“啊……啊……”可是端午只能发出几声短促的气音,无论怎么拼命张开嘴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试了几次后,他用手捂着喉咙,对老亨利摇了摇头,清秀的脸上一片平静。
老亨利也看出了端倪,摇头叹息一声,也不再揪着他不放了,转身带着他继续朝前走去。
生活区距离龙兽蛋孵化区并不远,是一座科技气息和古典气息交融的庄园,里面错落有致地坐落着几栋四层小楼,被环绕在中间的是一个停泊着七八辆车型飞行器的小广场,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
端午一路沉默着跟在老亨利身后,清秀的脸上神情是古井无波般的平静,把自己心里的一切震惊、惶然、迷茫都死死压抑住,薄薄的唇却越抿越紧,插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也越来越收紧,紧紧攥住了握在手心里的那块龙形玉佩。
这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无意识间把右手伸进了外套口袋里,竟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一样鸡蛋大小的东西。因为有老亨利在旁边,端午没敢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摸到的是什么,那形状、触感,都深深烙印在他心里,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这就是自己死之前那个小老头给的玉佩。
自己明明已经死在了杨哥手里,那一刀刀捅在身上的疼痛还很清晰地留在记忆里,现在的端午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肯定都和这个东西有关。这块玉佩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就算是死也不能失去它,更何况,那个时候,那只将自己从绝望里救出来的温暖大手,那个模糊的身影……
“咦,这是李医师的飞行器。”远远看到停在前面一栋小楼前的银白色流线型飞行器,老亨利有些惊讶地自言自语道:“竟然是李医生亲自来了,我以为只要小希尔跑一趟就好。”
这声音让端午沉思中回过神来,顺着老亨利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飞行器,同时也看到了倚靠着飞行器门的一个修长身影。
李医师也看到了他们两人,站直了身体,拎着手里的医药箱迎过来,一张长得和狐狸有七八分像的脸笑起来让人看得心里发毛。他走到两人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老亨利,听说我经手的病人又受伤了,我可是马上就赶过来了。”
老亨利也跟着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硬着头皮寒暄道:“真是辛苦你了,李医生。”说完,为了避免与李医生那双笑眯起来的狐狸眼对视,他马上扭头叫上后面一声不吭的端午:“小子,还不快点跟我来!”
端午的身体紧绷,黑黝黝的眸子已经变回了充满戒备的沉郁阴森,定定地盯着李医生,仿佛是一头凶狠的野狼,只要李医生有任何异动,他立刻就能扑上去。因为眼前这个人身上带来的压力,他藏在口袋里的右手把玉佩攥得更紧,用力到手掌先前被蹭破的伤口又有血流出来了。
从前的遭遇让他对善意、恶意很敏感,他能从看上去严肃苛刻的老亨利身上感觉到对自己的善意,但是从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狐狸脸医生身上,他感觉不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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