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到车边,夏明之刚打开车门,突然停住了,让阮卿去后备车拿个东西。
阮卿不疑有他,走过去,却发现后备箱已经打开了。
在夜色下,后备箱里却是明亮的,几个小小的烛火发出温暖的光。
那后备箱里放着一个小花篮,里面塞满了白玫瑰和绿色的洋桔梗,花瓣是柔软的,像是刚刚从枝头摘下。
而在花的中间,那个银色的小托盘上,放着一枚戒指。
夏明之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他身边,“求婚的那天,戒指还没有送过来,只能今天补上了。”
他把戒指从托盘上拿下来。
他看了阮卿一眼,阮卿也看着他。
此时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安静得像是与世隔绝,只有树梢的月光是唯一的见证。
夏明之慢慢地把戒指给阮卿戴了上去。
阮卿的手指很细,羊脂玉一样的润白,金色的戒指圈住了他的手指,天衣无缝。
“我们下个月就结婚好吗?”夏明之问他。
阮卿在月光底下伸出手,那枚钻戒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他侧过头看了夏明之一眼,月光底下,时间像是突然从他身上褪去了,一瞬间他又变回了十九岁的模样,眼神天真明亮,带着笑意。
“好啊。”
第六十七章 葬礼
九月底的时候,阮家的老爷子,阮振声在医院去世了。
阮振声虽然年纪已高,还退居二线好些年,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一直是阮家不容置疑的主心骨。如今他一走,只留下几个不成器的儿女独挡门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阮家的笑话。
花边小报更是津津乐道地细数阮振声的fēng_liú历史,把他的三任妻子和每个情人都拿出来评论一番,末了还要说一句,阮振声一生看似显赫,葬礼上却没有一个儿女落泪,不得不说是晚年凄凉。
阮卿翻了翻报纸,发现上面居然还有阮三小姐的照片,只占了很小的一个角落,旁边的介绍也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说她是阮家排行第三的小姐,在世时很得父亲宠爱。
这张照片是阮三小姐十八岁成年礼时的照片。照片上她穿着粉色的礼服,头发盘在脑后,露出天鹅般的脖颈,耳边垂了一对极其明亮的钻石耳坠。她被父亲挽着手走出来,温柔微笑着,看上去真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阮卿对着照片出了会儿神。
所有人都不知道,阮老爷子过世前,其实是给他打过电话的。
也许是人之将死,他也变得软弱了,开始拼了命地回忆从前,也愈发地想念自己唯一疼爱过的女儿。
他在病床上给阮卿打电话,声音老迈,说他还是想再见阮卿一面,一面就行。
“我就是想看看你,”阮老爷子的声音已经很衰弱了,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我知道你不想认艾敏,可你到底是她唯一的孩子,是我的外孙。你如果愿意回来,”阮老爷子停顿了一下,说道,“阮家还是可以接纳你,艾敏留给你的东西,也还是你的。”
阮卿哑然失笑,事到如今,阮振声想要用来诱惑他的筹码,居然还是金钱权势。
阮卿握着手机,心想,如果他现在混得落魄街头,也许会不得不低头,去接受阮家的馈赠。
可他离开阮家的四年里一直过得很好,哪怕赚的不算多,也好过仰人鼻息。
而他在阮家的时候,物质上虽然不算受亏待,他却宁愿回去孤儿院的那个小房间,即使吃的差一点,穿的少一点,起码外面的阳光是暖的,人是自由的。
“阮老先生,蒙您错爱,但我实在不觉得我有回去的必要,”阮卿平静地说道,“阮三小姐留下的东西,您爱给谁给谁。烧了都行。”
阮振声急了,他猛地咳嗽了几声,在电话里听起来撕心裂肺。
“阮卿,”他焦急地叫着阮卿的名字,“你只要回来一次,一次就行。咳咳,我,我都没几天好活了,你对一个将死的人,也要这么狠吗?啊?”
“阮卿,你好好想想……你不要以为攀上夏明之就算好,他会娶你吗,夏家是什么人家,你无依无靠,真的以为凭着爱可以走下去吗?”阮振声嘲讽地笑了一下,却又放缓了声音,“别傻了,阮卿。你是艾敏的孩子,我怎么会害你?”
阮卿面无表情地听着。
当年阮艾敏抛下才出生的他,不叫残忍。
阮家囚禁殴打他,逼他为阮艾敏的自杀负责,也不叫心狠。
而他如今不过是拒绝去见一个厌恶的人,就被指责太狠了。
阮卿彻底没了交谈的yù_wàng,他推开窗,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手放在窗台上,左手上的钻戒在自然的光线下也璀璨生辉。
“不劳您费心,我和夏明之已经快要结婚了。”阮卿靠在窗边,望着外头一株桂花树,淡淡说道,“婚礼定在了下个月的十五号,就不请您参加了。您如今时间不多,多留给自己的子女吧。”
阮卿说完,不等阮老爷子再开口,就挂了电话。
-
如今离那通电话也不过才六天,阮振声竟然已经去世了。
看来阮振声那天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活不了几天了。
阮卿把那些报纸扔在一旁的书篮子里,阮老爷子和阮三小姐的脸一同被盖在了下面。
阮卿仰躺在靠椅上。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秋雨,空气里有s-hi润的桂花香,微甜。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起阮三小姐惨白的脸,阮家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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