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夫人与田柏相视一眼,皆疑惑道:“……可是怎么了?”
田松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就苦了一张脸,五味杂陈地道:“古骜进了郡城里的大书院了,据说郡守大人的儿子都在里面上学!古骜拜了师,田榕说那位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好多都当了大官呢。父亲说这是田家之福,要你们一道去商议对策!”
辛夫人闻言惊异地“啊”了一声,睁圆了眼,不禁道:“……怎么是古骜呢?就算是,也该是田榕啊……”
田松解释道:“田榕倒也拜了夫子,只是田榕的夫子没有古骜的夫子厉害!”
辛夫人忙在田柏的搀扶下,从椅中站起身:“走,去老爷书房!”
辛夫人一行离开后,在场的下人们,和适才给田松开门的仆役,也都惊疑不定,心中翻江蹈海地想:“古骜……那不就是那个老瞎子的儿子么?怎么瞎子的儿子命这么好?以后竟还能当大官?!”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田家仆役的嘴,连墙都算不上。于是很快地,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田家庄都为此沸腾了起来。
而这边辛夫人带着田松田柏,也很快赶到了田老爷的书房。说是书房,可却并无什么可读之书,这里是田老爷送了三个儿子成了‘读书人’之后,自己附庸风雅弄出来的一间理事之处,唤作‘书房’而已。
在来这里的一路上,辛夫人一边走就一边暗自思量自怨:
我怎么总是棋差一招?自从送走了珠娘起,我就一直走背字……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忌讳!
先是给人算计着,又往老爷房里塞了一个妾,生了老三田榕;后来是我娘家人赶走了老瞎子一次,虽然是被老爷驳了,又把老瞎子接了回来,还赏了不少东西,但到底是结了怨了……
不仅如此,田夫人又趁机待珠娘甚厚,还把珠娘的儿子弄进了家塾给老三做了陪读。
辛夫人越想越不对味……其实当初她知道古骜入塾的时候,本想借此做文章,可她听她两个儿子说:“夫子天天为难古骜”便又收起了发作的心,心想,这样也好,让大家都知道,跟着田夫人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原以为那古家小孩子在课堂上经年累月被夫子冷嘲热讽,一定是没出息的,便没太管。
可没料到的是,到去年秋末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古骜和田榕竟忽然一下就要出山了……辛夫人当时连反应对策都来不及,只能看着田夫人每天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来炫耀:“哎呀,榕儿要出山了,我倒不知道要给他带些什么才好呢。”
辛夫人只好道:“看你说的,其实吧,带什么也不重要,究竟是没有儿子陪在母亲身边来得好啊!”
那时候辛夫人还自己安慰自己说:出山了也好,学不学得成还说不定呢。
田榕出山了以后在外面讨生计,可就照应不到田夫人了,田家日后还不就是自己的田松和田柏说的算?可辛夫人没想到的是,这一出山,有出息的不仅仅是田榕,更有一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古骜!且古骜不但是学有所成,且竟然有了大成!
这可怎么好呢?辛夫人在心中思忖着,气道:看来,这下又要让田夫人给抢了上手了!
之前田榕太乖巧,讨得田老爷欢心,倒是让田老爷常常去田夫人房里了,以至于自从田榕出生以后,辛夫人竟再也无出。
要不是田榕那个缠人精走了,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怀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辛夫人又不禁摸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摸着摸着,心中又生出一股温柔来。
此时辛夫人没有意识到的是……她一直把田夫人看做对手,眼里只有一个田夫人。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她竟丝毫没去想古骜以后会给田家带来什么,又会给田松田柏带来什么可乘之机,而是想:“我要输给田夫人了,竟又便宜了她!”
但辛夫人如此想,不代表田老爷也如此。他虽然没读过书,可毕竟是从八王之乱时活下来并发家的人,平时有些事他会糊涂,但是这样的大事,田老爷可是心中完全有数的。
田老爷没管这些儿女情长,他一见辛夫人进门,就跟辛夫人道:“夫人呐!我与你商量一件事!”说着田老爷上前几步,双手扶着辛夫人坐下,动作之间,带着一股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辛夫人见田老爷今日如此殷勤,不禁狐疑地问:“……何事?”难道田老爷想借自己的嫁妆,给古骜那小子官场铺路么?
——辛夫人只能想到这一点了,仿佛只有如此情况下,田老爷才会这般体贴。
田老爷在辛夫人对面,隔着一张小几也坐了下来,他盯着辛夫人的肚子,出其不意地道:“夫人啊……我们这个孩子,若是个女孩,我想把他嫁给古骜!”
“嫁给他?他配?”说这句话的是田柏,他本随着辛夫人一道进去,见父母都于主位上坐了,这才与田松垂手站在一边,此时在旁听了父亲的话,他几乎要跳起来,就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
田老爷用肥掌一拍案几,茶水都一震,只见田老爷面上带怒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闭嘴!”
辛夫人在一旁观察着田老爷的神色,缓缓开口:“……只是……不一定是女儿呢!”
田老爷看了辛夫人一眼,这才熄了火气,道:“若是儿子,我倒还有一个打算!想古骜常年不在古老先生身边,老先生膝下无子女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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