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禽园的园长是孔雀仙人雀荏,成仙已有四千多年。
仙界刨去上古的凤凰一脉,就数孔雀一脉的历史最悠久了。雄孔雀本就比雌孔雀貌美,雀荏是孔雀一族里最貌美的,孔雀一族传承数万年的天兆祥瑞舞也数他跳得最好。
雀荏在仙禽界的地位也十分高,因为其资历老,辈分高,加之德艺双馨,无数小孔雀都将他奉为人生楷模。
因为仙界的花神几十年前转世历劫去了,故而花神一职如今也由雀荏代管,将仙禽园笼在其中的那片漫无边际的花海便是他弄出来的。
然而雀荏活了几千岁仍未娶妻生子,却同样是因为他过于貌美,众女仙无一能及,即便是公认的女神嫦娥都不太想跟他站在一起。
听到里头应了声,帝君才推门而入,他进门时雀荏刚刚放下镜子,又细细理好衣袖上几条微不可察的褶皱,这才风度翩然地站起身迎上前来。
唐侨看着他,就懂了肤若凝脂是什么意思,这仙人的眉眼都美到了极致,一分也再多不得,光洁的皮肤如羊脂白玉,所谓天工造物不过如此。
他的衣裳是靛蓝靛青碧绿的孔雀毛颜色,其上似有绸光微闪,十分招眼。身形纤度有致,仿佛衣裳下掩着一身媚骨;可因为为人师表,又穿得严丝合缝,有种奇异的禁欲味道。行走间竟有淡淡香风袭来,光是看着便让人心醉。
“稀客呀!”雀荏手中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扣,眸光清亮笑道:“以往喊你多少回都从未登过门,今日怎的自己来了?”
他走近了,唐侨才看清他笑起来的时候右颊上还有个小小梨涡,平添了两分稚气,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戳戳。
雀荏算得上是帝君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因为他像帝君一样,出了名的爱读书。屋子里四面都贴墙放着高大的博古柜,上边整整齐齐全是书。
听了此话,帝君偏头摸了摸站在他肩膀上的唐侨,把她捧在了手心里,“近日养了一只小宠,却在吃喝穿用上都摸不准她的习性,特意来问问你前些年编的《仙禽饲养指南》还有没有剩?”
雀荏瞅瞅了唐侨,伸手想摸摸她的毛,赞道:“瞧这眼神机灵的——嘿,还不想让我摸呢!”
帝君对上唐侨的小豆眼,轻声安抚道:“让他摸两下,乖。”这一声轻描淡写的“乖”瞬间让唐侨的少女心苏得要飞起来了,忍下想炸毛的冲动让雀荏摸了摸。
雀荏神色认真了几分,两指附在唐侨背上一寸一寸按压,慢慢蹙了眉:“怎么这鸟儿骨头这么软?即便你想送我这儿我都不敢收,一群小鸟没轻没重的,万一有个磕磕碰碰你这鸟儿就得受伤。”
“先吃一个月的锻体丹,再以稀释过的扶摇水淬体,想法子让它筋骨变硬一些。”
话落,他倏地挥出一掌拍到了唐侨眼前,看似凶狠的掌风兜头袭来,唐侨猛地往后一躲,差点栽下帝君的手心,那只纤细白净的手掌停在她脸前半寸的地方,雀荏笑说:“反应力不错。”
他又一翻手,手心里飞快冒出一个小小花苞,蕊丝轻吐,花瓣招展,很快就长成了一朵姿态旖旎的花,这花无根无蔓,是从他手心里长出来的。唐侨盯着这朵花看,只觉一瞬间头脑昏昏沉沉的,使劲晃了晃脑袋才勉强清醒了几分。
雀荏笑笑,在她脑门轻轻叩了一下,断言道:“心性不定,以后要注意宁心静气。”
唐侨瞟他一眼:你伸手放我面前,我还不能瞅一眼了?
“你家主子可是个懒人,养不好你的,要不要跟了我?”雀荏在她脖子下挠了两把,唐侨身为人时就十分怕痒,变成了鸟也还是老样子,登时笑得前仰后合。帝君一把将她拢回手心,眸光凉凉瞥了雀荏一眼。
“好好好,不逗了。你可认得字?”雀荏走回桌边,翻开一本带着插画的儿童用书,指了两行让她念。唐侨窘窘地念这个绕口令:“量窗量床又量墙,跳上床量窗,靠往墙量床,墙比张床长,床又比窗长,窗长不过床,床又长不过墙,所以墙比床比窗长。”
她念得不算快,却一个字都没错,也没打磕巴,雀荏眼中闪过惊喜:“口齿伶俐,着实不错,上回那只嘴皮子利索的鹦鹉念得还没你好呢!”
唐侨不由腹诽:身为一个上了十几年学的人类,听到别人夸我比鹦鹉厉害,我居然有点骄傲……
帝君把雀荏说的话都认真记下,唐侨却看着弹幕走神了。
唐侨的眼神已经变了,生怕帝君一不小心就弯了。雀荏却毫无所觉:“你这鸟儿也太瘦了,她根基尚浅,不可教它辟谷,不管是吃虫还是吃谷子,爱吃什么都让她吃,不然将来会长不高的。”
他在红木博古柜上找了找,从一个满是灰尘的小书箱里头翻出一本《仙禽饲养指南》,又翻出一本《仙禽育儿指南》给了文昌帝君。
雀荏白净的脸上浮上一抹晕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前些年刚到仙禽界法定婚龄的时候,我还想找个好妻子,做个好父亲。”
他像是走了神,盯着虚空某一处温情脉脉地自言自语:“不过现在用不到了。”
噢,原来他另有心上人了,唐侨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文昌帝君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再三谢过,留下了一坛子自己酿的竹叶青作谢礼,与雀荏告了别。
转身时唐侨仍盯着那几本压在资治通鉴底下的书看,雀荏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登时老脸一红,忙拿袖子盖住那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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